破妄符撞上布满骨刺的手,发出“滋啦”一声脆响,金光与黑气碰撞的瞬间,那只手竟像被强酸腐蚀般冒起白烟,蜷缩着缩回黑暗里。但这并未起到震慑作用,更多的黑影顺着电梯门的缝隙涌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汇成刺耳的尖啸,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东西怕纯阳血!”李屿风眼睛一亮,拽过苏晓晓的手就要咬破她的指尖,却被凌霜按住:“用我的!”她反手咬破食指,血珠滴在双鱼玉佩上,绿光陡然暴涨,像把撑开的伞护住轿厢,“晓晓的血要用在关键处,不能浪费。”
墨尘趁机将玄机子往角落挪了挪,从背包里翻出黄符和朱砂:“李屿风,贴符!把轿厢四周都贴上‘镇煞符’,我来加固门锁!”他掏出一根缠着红线的桃木钉,狠狠钉进门锁缝隙,黑影们的撞击让整个轿厢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李屿风接过黄符,手背上的梅花印烫得惊人,那些黑影的尖啸像是带着某种频率,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hold 住啊老伙计。”他拍了拍发烫的手背,蘸着凌霜的血在符纸上画符,笔尖刚触到纸,血珠就自动晕开,形成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比平时练习时丑了不止一点。
“你这符画得……狗看了都摇头。”凌霜一边用玉佩绿光逼退靠近的黑影,一边忍不住调侃,“上次教你的‘镇煞符’不是这样画的,右下角少了道弯钩。”
“这叫抽象派画法,懂不懂艺术?”李屿风嘴硬着把符纸往轿厢壁上贴,符纸刚粘住就往下滑,他赶紧用唾沫抹了抹边角,“对付这些玩意儿,气势到位就行。”话音未落,符纸突然“啪”地炸开,虽然威力不大,却把一只正从通风口钻进来的黑影炸得倒飞出去。
“嘿,还真管用!”李屿风来了精神,加快速度画符,苏晓晓捧着铜铃蹲在玄机子身边,突然指着轿厢顶:“屿风哥,那里有字!”
众人抬头,只见天花板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十九层,藏阴池,生人入,化傀泥”。字迹扭曲,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血珠顺着笔画缓缓滴落,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黑色虫子,迅速钻进砖缝里。
“阴池?”墨尘脸色微变,“阴傀门炼制傀儡的核心所在,看来这里果然是他们的实验据点。”他将最后一根桃木钉钉进门锁,喘着气道:“门锁只能撑五分钟,必须想办法加固轿厢,否则等他们撞破门,我们都得变成墙上的‘壁画’。”
李屿风看着轿厢外不断拍打的黑影,突然想起《九锚阵考》里的“临时加固法”——用纯阳血混合生糯米,在器物表面画“锁灵阵”。“晓晓,糯米!”他大喊着摸出玄机子塞给苏晓晓的镇灵米,小姑娘赶紧递过来,糯米袋一打开,就见米粒自动立了起来,对着黑影的方向微微颤抖。
“凌霜,借血!”李屿风抓过一把糯米,又拽过凌霜流血的手指往米里挤,“师叔,帮我护法!”他跪在轿厢地板上,用沾着血米的手指画阵,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淡金色的痕迹,那些生糯米竟像有生命般顺着纹路排列,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快点!门锁在响了!”墨尘挥剑劈开一只伸进缝隙的手,桃木剑上的红光越来越暗,显然快要撑不住了。苏晓晓抱着铜铃,突然对着黑影们大喊:“你们看!这是老九的铜铃!他说要带你们回家!”
铜铃在她手里发出急促的响声,那些疯狂撞击的黑影动作猛地一滞,黑暗中亮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李屿风趁机加快速度,锁灵阵的最后一笔落下时,血米突然爆发出金光,顺着轿厢的四壁蔓延,形成一个完整的光罩,将所有黑影隔绝在外。
“成了!”李屿风瘫坐在地,手背的梅花印烫得他龇牙咧嘴,“这破阵比上次练的七星阵累十倍,早知道刚才不跟凌霜师姐抬杠了。”
凌霜白了他一眼,却默默撕下衣角帮他擦去手上的血污:“别得意,这只是临时加固,光罩最多维持半小时。”她指着轿厢外徘徊的黑影,“它们只是被铜铃暂时影响,等反应过来……”
话音未落,就见黑影们突然发出更凄厉的尖啸,撞门的力度陡然加大,桃木钉固定的门锁发出“咯吱”的呻吟,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更可怕的是,轿厢顶部开始往下渗水,水液漆黑,带着浓烈的腥臭味,滴在光罩上竟发出“滋滋”的响声,金光明显暗淡了几分。
“是阴池的水!”墨尘抬头看着渗水的地方,“它们在从上面突破!”他甩出几张黄符贴在天花板上,符纸瞬间变黑,却没能阻止渗水,“这水有腐蚀性,光罩撑不了多久!”
苏晓晓突然指着轿厢角落:“玄机子师傅醒了!”只见玄机子缓缓睁开眼,手指颤抖着指向李屿风的手背,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李屿风赶紧凑过去,听见老道士用气声道:“血……梅花印……引阳火……”
“用梅花印的血引阳火?”李屿风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玄机子是让他用自己的纯阳血,结合手背上的阴傀王印记,引出能克制阴邪的阳火!这法子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印记反噬,但此刻显然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们离我远点!”李屿风站起身,咬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手背的梅花印上,同时默念玄机子教过的“引阳诀”。血珠渗入印记的瞬间,他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从心脏涌向手背,梅花印突然亮起,竟在光罩内侧形成一个旋转的火球,那些滴落的阴池黑水一靠近就被烧成白烟。
“有效!”墨尘惊喜道,“但你能撑多久?这阳火在消耗你的精气!”
李屿风感觉头晕目眩,却强撑着笑道:“撑到……撑到这些黑影知道谁是爸爸为止。”他看着轿厢外再次疯狂撞击的黑影,突然对着黑暗大喊:“阴池里的老东西听着!要么送我们上一楼,要么我现在就用阳火烧穿这里,让你的阴池变成露天泳池!”
黑暗中的撞击声突然停了。
几秒后,电梯突然震动了一下,竟缓缓向上移动起来。李屿风维持着阳火,惊讶地看向墨尘:“他们……真听话?”
墨尘皱眉摇头:“没那么简单,他们可能是想把我们引到更危险的地方。”他握紧桃木剑,“做好战斗准备,这绝对是个陷阱。”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慢,轿厢外的黑影没有再攻击,却始终徘徊不去,黑暗中那些眼睛死死盯着李屿风手背上的火球,像是在等待什么。苏晓晓抱着铜铃,突然小声说:“屿风哥,我听见它们在说……‘祭品来了’……”
李屿风心里咯噔一下,手背的阳火突然剧烈跳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他看向缓缓跳动的楼层数字,发现电梯并没有驶向一楼,而是停在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数字——“-18”。
门,再次缓缓打开。
门外不再是漆黑的空间,而是一条铺着白色瓷砖的走廊,墙壁上挂着泛黄的医院海报,上面的日期显示是民国三十七年。走廊尽头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隐约能看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轻轻摇晃。
“这是……负十八层?”苏晓晓的声音带着恐惧,“铜铃不响了……”
李屿风低头一看,小姑娘手里的铜铃果然安静下来,铃身蒙上了一层黑雾。他握紧拳头,阳火在手心跳动:“看来真正的‘惊喜’,在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