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星连忙将他的手按回去，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被上。
陆狰躺在那里看她，“我没看到小说，说明我都不算濒死。”
只是一点伤。
“是啊，只是刀差点就到肺了而已。”
宋枕星微哽着声音道，眼圈泛红，“我知道这一关你迟早要过，但我也没想到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吓到了？”陆狰有气无力地动了下唇。
“吓倒是还好，自从把你从天湖捞起来后，你这条命总是时有时无的，我都习惯了。”
她道，似在嘲弄，看他的眼却只有浓浓的心疼，眼泪又要落下来。
“没有下次了。”
陆狰笑着跟她保证，“我听你的，已经把她踩在脚下。”
“是啊，你最厉害了。”
宋枕星称赞着他，眼眶仍是酸得不行，她怎么看他这模样怎么不好受，心痛得都有点死了。
“那姐姐多夸下我。”
他想逗她开心。
宋枕星坐在他身旁，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指尖划过他没什么血色的唇，纵容地顺着他道，“我家陆狰太能干了，我家陆狰……怎么会吃这么多苦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颤，满眼不忍地看着他。
七岁时的残忍经历，化作游魂野鬼的无能为力，被迫在她和家族之间做选择的撕裂……
到今天，他连压制命运带来的自我束缚都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
“……”
陆狰的笑容凝在脸上，被她看得跟着疼。
她低下头来，用额头轻轻地亲昵地触碰他，他眸子深深地凝视眼前的脸，近乎痴迷，“宋枕星，你真的很爱我。”
“不然呢？”宋枕星长睫轻颤，“还在怀疑？”
“不怀疑，我的意思是……”
陆狰哑着声停顿下来。
宋枕星认真地看他，陆狰用唇去贴了贴她的，道，“我吃这么多苦，你更要好好疼我。”
“……”
“以后我在的时候，不准你和许成璧搂搂抱抱。”
“……”
宋枕星心头的酸涩被冲得有些垮，伸手想去捏他的脸，看他一脸病容又下不去手，最后只是捏捏他的耳朵。
陆狰将脸往她柔软的手心里送，眼神深极了，“她没在门外等着找我算账？”
“没有，她和程浮白走了。”
宋枕星收回手，拿起一旁的苹果削起来，温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把程浮白勒到濒死了？”
“嗯。”
程浮白说那一句别伤他的时候，他猜到了。
宋枕星有些意外地看他，“你计算好的？”
“没有，我是要让他尝一尝死的滋味，但能不能到达濒死的界点我计算不好。”
陆狰的目光淡下来，“我也怕想起四叔会控制不了自己，才会……”
“才会要我的耳环。”
宋枕星接过他的话。
陆狰勾了勾唇，“嗯，有姐姐的东西在，我怎么都能清醒一些。”
“……”
宋枕星继续削着手中的苹果，睨他的眼神再温柔不过。
好半晌，她把水果刀放到一旁，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很有可能被他和蜉蝣堂的人反杀？”
“也不至于。”
“……”
宋枕星不解，陆狰唇畔的笑容微深，“你来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在手术室了吧？”
“嗯。”
“那你猜为什么刀没入肺部，为什么我能来医院这么快？”
他有穿防弹衣，也在外面布了人，甚至连输血车都找好了。
“……”
宋枕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默默拿起一枚牙签定住手中的苹果薄片，穿成一朵苹果玫瑰花。
她将手中的苹果玫瑰放到他面前展示。
陆狰眼中笑意加深，冲她张开嘴，有点讨食小动物的可爱，“啊——”
她撕下一片苹果花瓣喂到他嘴里，陆狰以唇衔过，在嘴里慢慢咀嚼着，盯着她道，“还是姐姐削的苹果甜。”
宋枕星看他眼神确实比从前清明，心口略微松快一些。
罢了，拿一身伤换一个放过自己，就算值吧。
她笑了笑，继续撕着苹果片喂他，“来，陆少爷。”
陆狰直接抿住她的指尖，舌尖暧昧抵过。
酥麻感顿时从指尖直冲她全身，宋枕星用手指轻轻弹了下他的唇，“住院了还不老实是吗？”
“上镇定？”
陆狰的眼神逐渐兴奋。
“想都别想，我特地不让医生上的，你就老老实实挨着痛养伤。”宋枕星捏着苹果片喂他，“还有，你的工作全部暂停。”
“……”
陆狰目色一变，刚要说话就被她塞进苹果堵住了嘴。
“我知道有些事确实着急，不能停摆，我会接手过来。”
宋枕星已经想好他养伤期间的安排，“虽然我们的工作内容并不相通，但我也是做惯领导的人了，不会做得特别差，放心。”
陆狰咽下嘴里的苹果，直接拒绝，“我明白姐姐疼我，但不用。”
闻言，宋枕星把苹果搁到一旁的盘子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抱臂靠向椅背，微笑着看向他。
“……”
陆狰被她笑得顿时起一层冷汗。
“陆少爷，这一年来，我一直很惯着你，因为我懂你心里压抑苦闷，我实在舍不得对你有所要求。”
宋枕星继续优雅微笑，眼里没有一点温度，“但你也说了，你已经放过自己放下包袱，那从今天起，就不是什么事都由着你来了。”
陆狰躺在那里，尽量领悟她的话，“姐姐的意思是，我刚让自己自由，就该走进姐姐的专属牢笼，受你管制？”
“我可没让你这么理解……”
“求之不得。”
陆狰打断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邪气入骨，却又透着执迷不悔。
“……”
宋枕星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一懵，原本想好的话一时也说不出来了，就这么看着他苍白而绝色的脸，心口莫名的爽。
她清咳两声，没表露到脸上。
“不过工作的事真不用姐姐操心，我也不会病中上手，自有办法。”
陆狰又道。
“什么办法？”宋枕星疑惑。
“姐姐会知道的。”
陆狰卖着关子，目光掠过旁边的苹果，又冲她张开口，“啊……”
“……”
宋枕星受不了，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拿起苹果玫瑰接着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