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刮着陶瓮内壁,在死寂的墓室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靠近门口的那个黑色陶瓮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封泥上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不好!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王胖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了工兵铲。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枪口和金刚伞对准了那个即将破裂的陶瓮。张九歌则全神贯注,双眸中清光流转,“望气”之术紧紧锁定那个陶瓮。他能“看”到,瓮内汇聚着一团极其浓郁、极其暴戾的蛊毒之气,充满了饥饿与毁灭的欲望。
“咔嚓!”
终于,在一声脆响中,陶瓮的封泥彻底崩碎!瓮口猛地炸开,一团黑红色的、由无数细小飞虫组成的“云雾”如同喷发的火山,瞬间从瓮内汹涌而出!
这些飞虫只有米粒大小,通体黑红相间,长着透明的翅膀和尖锐的口器,复眼闪烁着嗜血的凶光。它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汇聚在一起,如同一片死亡的阴云,朝着距离最近的王胖子当头罩下!
“是‘血虱蛊’!快躲开!被缠上会被吸干精血!”张九歌急声大喝,同时毫不犹豫地催动古镜!
嗡——!
清冷的镜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那片飞虫“云雾”。被清光照射,飞虫群的动作猛地一滞,嗡嗡声变得杂乱,原本凝聚的阵型也开始涣散,不少飞虫如同没头苍蝇般乱撞,甚至互相撕咬起来。
古镜的护魂清光,对于这种受巫蛊邪术驱动的虫群,效果显着!
王胖子趁着虫群被干扰的瞬间,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开,惊出一身冷汗。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仿佛连锁反应一般,墓室内其他的黑色陶瓮,接二连三地开始剧烈晃动,封泥破裂声此起彼伏!
“咔嚓!咔嚓!咔嚓!”
一个个陶瓮接连爆开,更多的蛊虫从里面蜂拥而出!
有浑身长满脓包、爬行缓慢但喷射着腐蚀性毒液的“腐尸蟾蛊”;有细如发丝、快如闪电、能钻入人七窍的“钻心丝蛊”;有甲壳坚硬、力大无穷、如同小型坦克般的“铁甲蜣螂蛊”……形态各异,凶戾无比,瞬间就将不大的墓室变成了蛊虫的海洋!
“他娘的!这是掉进虫子窝了!”王胖子哇哇大叫,工兵铲挥舞得密不透风,不断拍飞靠近的蛊虫,但虫子的数量实在太多,他腿上很快就被几只钻心丝蛊叮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陷入了苦战。胡八一的子弹对于这些细小而数量庞大的蛊虫效果有限,他更多的是依靠工兵铲和精准的枪法点杀那些威胁较大的个体。Shirley杨的金刚伞成了最好的防御工具,伞面撑开,将大部分飞虫和毒液挡在外面,伞尖疾点,精准地刺穿一只只试图近身的爬行蛊虫。
张九歌成为了战斗的核心。他手持古镜,将清光催发到极致,如同一个移动的“净化”光源,所过之处,蛊虫纷纷退避、混乱。但他很快发现,这些汉代蛊虫对清光的抗性,比上面党项人培育的要强很多,清光只能干扰和削弱,无法像之前那样直接驱散。而且,蛊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几乎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体力会被耗尽的!”胡八一一边拍死一只试图爬上他肩膀的铁甲蜣螂蛊,一边焦急喊道。他的手臂已经被腐尸蟾蛊的毒液溅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张九歌目光急扫,最终定格在墓室中央那个古朴的青铜丹炉上。在整个墓室蛊毒之气弥漫、群虫乱舞的情况下,唯有那个丹炉周围一片“干净”,没有任何蛊虫敢于靠近!甚至连他古镜的清光照射过去,都被那丹炉无声无息地吸收了进去!
这丹炉有古怪!它似乎在镇压或者吸收这些蛊虫的邪气?
“到丹炉那边去!”张九歌大吼一声,率先朝着丹炉方向冲去。古镜清光开道,勉强在虫海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路径。
胡八一三人闻言,立刻奋力向他靠拢。四人且战且退,终于艰难地冲到了青铜丹炉旁边。
果然,一进入丹炉周围约一米的范围,那些疯狂攻击的蛊虫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纷纷停下,在外面焦躁地盘旋、嘶鸣,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四人背靠着冰凉的青铜丹炉,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外面是层层叠叠、令人头皮发麻的蛊虫海洋,将他们彻底困在了这小小的安全区内。
“妈的……总算能喘口气了……”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外面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心有余悸,“这汉代的老蛊师,养这么多虫子干嘛?开动物园吗?”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抓紧时间处理伤口,幸好他们准备了解毒药,暂时压制住了蛊毒。
张九歌却没有放松,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救了他们一命的青铜丹炉。丹炉约半人高,三足两耳,造型古朴厚重,炉身刻满了那种古老的火焰符文,与“祝融焚天契”上的同源,但更加复杂深奥。炉盖紧闭,严丝合缝。
他尝试着将手放在丹炉上,一股温热的感觉传来,并非灼热,而是一种蕴含着庞大生机的温暖。同时,他脑海中“鉴古”能力自动触发,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汉代方士,在炉前日夜不休地炼制着什么,炉火中似乎有龙蛇虚影翻滚,有草木精华凝聚……最终,炼出的并非丹药,而是一团纯净的、蕴含着造化之力的……“气”?
“这丹炉……似乎不是在炼物,而是在……炼‘炁’?”张九歌喃喃自语,一个更加惊人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难道这汉代蛊师追求的“蛊鼎炼天”,并非字面意义上的炼化天空,而是指炼化天地间的某种本源之气?党项人寻找“岭南蛊鼎”,模仿的也是这个?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卷“祝融焚天契”的皮卷,突然自行发热,并且微微震动起来!仿佛与眼前的青铜丹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