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给你开路!胖子,杨参谋,拼命的时候到了!”
胡八一的吼声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毒骨骷髅和新生蛊尸,任何犹豫都意味着死亡。
“妈的,跟这些龟孙拼了!”王胖子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不顾手臂的剧痛,将工兵铲抡得像风车一样,死死挡住正面的冲击。
Shirley杨眼神冰冷,金刚伞在她手中如同活了过来,伞面开合,伞尖疾点,将侧面扑来的蛊尸纷纷击退或刺穿,动作精准而高效,为张九歌清理出一小片相对安全的空间。
胡八一更是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他不再节省子弹,手枪连连点射,精准地打在试图从空中扑下的飞行类蛊尸的薄弱处,同时用工兵铲格挡着地面骷髅的攻击,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挡住了最凶猛的一波冲击。
“九歌!快!”胡八一嘶声催促。
张九歌深吸一口那混合着剧毒和腐臭的空气,将古镜咬在口中,双手空出,看准了胡八一他们用血肉之躯开辟出的短暂通道,以及那肉瘤表面相对不那么滑腻、可以借力攀爬的粗大“血管”!
他猛地窜出,如同灵猿般扑向那搏动的巨大肉瘤!
脚下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毒液地面,身边是不断伸来的骷髅利爪和蛊尸的口器。张九歌将全身的协调性和爆发力提升到极致,躲闪,跳跃,攀爬!
他抓住一条微微颤动的“血管”,那触感温热而滑腻,仿佛握着某种活物的内脏。他强忍着恶心,手脚并用,奋力向上攀爬!
肉瘤似乎感受到了这个渺小生物的冒犯,搏动得更加剧烈,表面的“血管”也开始不规则地蠕动,试图将他甩下去!同时,更多的蛊尸放弃攻击下面的胡八一三人,转而朝着正在攀爬的张九歌扑来!
“掩护九歌!”胡八一大吼,调转枪口,对着爬向张九歌的蛊尸连连射击。Shirley杨也将金刚伞舞得更急,挡住侧面和空中的攻击。王胖子更是怒吼着,几乎是以伤换伤的方式,将靠近的骷髅和蛊尸砸碎。
张九歌感觉自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攀登一座活着的肉山!每一次抓握都惊险万分,耳边是怪物的嘶吼和同伴的呐喊,鼻端是令人作呕的腥臭。他的手臂被蛊尸的利爪划破,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爬上去!把玉佩放进去!
终于,在付出了多处伤口的代价后,他爬到了肉瘤的顶端!这里相对平整,中央正是那个与阴气玉佩形状完全吻合的凹陷!
他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那枚冰凉刺骨的玉佩,对准凹陷,用力按了下去!
玉佩严丝合缝地嵌入凹陷之中!
刹那间,异变陡生!
玉佩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幽光!整个肉瘤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了凄厉至极、仿佛无数灵魂在尖啸的恐怖声响!剧烈的震动从肉瘤内部传来,表面的“血管”疯狂扭曲、爆裂,喷溅出暗红色的、带着浓郁蛊毒之气的粘稠液体!
那笼罩着肉瘤的、从穹顶光球垂下的白色光晕,也剧烈地闪烁、扭曲起来,仿佛与玉佩的力量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肉瘤的搏动变得混乱而无序,那些正在围攻胡八一他们的毒骨骷髅和蛊尸,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迟滞,眼中的幽绿鬼火明灭不定,仿佛失去了控制的核心!
“有效果!”下方的胡八一大喜。
然而,这剧烈的能量冲突也引发了更加可怕的后果!肉瘤表面的无数“虫茧”纷纷提前破裂,里面那些尚未完全成型的怪物胚胎在狂暴的能量中扭曲、哀嚎,化为脓血!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摇晃,顶部的幽蓝、惨绿晶石簌簌落下,仿佛随时都要坍塌!
“不好!这里要塌了!九歌!快下来!”Shirley杨焦急地朝着上方喊道。
张九歌也想下去,但他发现,插入玉佩后,他的手掌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粘在了玉佩上,一时竟无法挣脱!而且,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但也更加混乱狂暴的蛊毒之气,正顺着玉佩,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这玉佩不仅是钥匙,更是一个能量通道!党项人设计的后手,竟然是要将试图关闭母巢的人,作为最后的“养料”或者“祭品”!
“呃啊!”张九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经脉如同被无数毒虫啃噬,意识都开始模糊!他怀中的古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光,试图护住他的心脉,驱散蛊毒,但涌入的能量太庞大了!
眼看张九歌就要被这恐怖的蛊毒之气吞噬,下方的胡八一三人心急如焚,却无法靠近那剧烈挣扎、不断喷溅毒液的肉瘤!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那穹顶悬浮的白色光球,似乎感应到了下方能量的彻底失衡,以及张九歌体内古镜那纯正的清光,它猛地停止了旋转,然后……如同流星般,带着净化一切的光芒,朝着肉瘤顶端的张九歌,直坠而下!
光球并非攻击,而是在接触到张九歌身体的瞬间,化作一股温暖、平和、充满生机的能量洪流,涌入他的体内!这股力量与那狂暴的蛊毒之气截然相反,如同冰与火,在他体内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张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战场,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舒泰交织,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但他的意志在古镜和这未知白光的支撑下,死死坚守着灵台的一点清明。
在这冰火交织的极端痛苦中,他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对“望气”之术的理解,对观山太保传承的感悟,以及对自身力量的掌控,都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巨大的肉瘤在内外能量的冲击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向内坍缩,然后轰然爆开!
无数暗红色的肉块和粘稠的毒液如同暴雨般四溅,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狼藉。那些失去能量源的毒骨骷髅和蛊尸,也如同被抽走了灵魂般,纷纷倒地,化为了真正的死物。
爆炸的冲击波将下方的胡八一三人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所幸距离较远,并未受到致命伤害。
而当烟尘和毒液稍稍散去,他们惊恐地看到,肉瘤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在深坑的边缘,张九歌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他浑身沾满了污秽,但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更加凝练和深邃的气息。他手中的古镜,光泽似乎也变得更加内敛醇和。
那枚阴气玉佩,已经在爆炸中化为齑粉。
“九歌!你没事吧?”胡八一挣扎着爬起来,焦急地问道。
张九歌缓缓抬起头,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经历了洗礼。他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目光却被深坑底部露出的东西所吸引。
只见在肉瘤爆炸后留下的深坑底部,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通往更下方的洞口!洞口边缘,是整齐的青砖垒砌,与周围天然的岩石截然不同,散发着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气息。
“那是……”Shirley杨也走了过来,看着那个洞口,眼中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张九歌感受着从那洞口弥漫出的、远比元代墓葬和之前蛊师遗迹更加苍凉久远的气息,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来,这瓶山最深的秘密,我们才刚刚触碰到。这下面,恐怕才是真正的……汉代蛊师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