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惊魂未定地退回狭窄的水下通道入口,背靠着冰冷的、布满结晶的岩壁,急促地喘息着。淡蓝色水域中那些重新归于平静的阴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提醒着他们夺取星辰碎片的艰难。
“他娘的,这根本过不去啊!”王胖子抹了一把面镜上的水珠,心有余悸,“那水里的玩意儿打又打不死,数量还多,咱们这点家伙事儿,给它们挠痒痒都不够!”
胡八一脸色阴沉,刚才的险境让他心头发紧。“信物的气息不够,或者说我们使用的方法不对。九歌,你有什么想法?古镜修复后,有没有可能……”
张九歌紧握着失而复得的古镜,镜身传来的温润感和紧密的精神联系让他心神稍定。他凝望着那片散发着星辉的祭坛,大脑飞速运转。
“古镜修复后,能力确实增强了。但单凭它自身散发的‘认同’气息,恐怕不足以完全覆盖我们三个人,尤其是深入那片核心水域。”他分析道,“那片水域是一个完整的能量领域,守护者是其一部分。或许……我们需要一种方式,暂时‘欺骗’或者‘同化’进那个领域,而不是硬扛着它的排斥进去。”
“同化?”胡八一若有所思。
“就像……变色龙融入环境?”王胖子试图理解。
“可以这么理解。”张九歌点头,“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让我们的能量 signature 在短时间内与那片水域、甚至与星辰碎片同步。古镜和星盘碎片是钥匙,但可能需要一个‘放大器’,或者一个特定的‘仪式’……”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般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席卷全身!修复后的古镜甚至未经他催动,就自主地散发出一圈急促震动的微光示警!
“后面!通道里有东西过来了!”张九歌猛地回头,望向他们来时的、幽暗狭窄的通道深处,厉声喝道!
胡八一和王胖子也是身经百战,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武器对准了通道内部!
几乎就在他们完成转身的同时,一股极其强劲的、带着强大吸力的暗流从通道深处汹涌而来!紧接着,一条粗壮得如同成年人大腿、布满了碗口大小吸盘的惨白色触手,如同潜伏已久的巨蟒,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地从黑暗中猛地刺出,直取站在最前面的王胖子!
这触手来得太突然,速度太快!王胖子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格挡动作,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将金刚伞挡在身前!
“嘭!”
触手前端重重地撞在金刚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那力量大得惊人,王胖子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整个人连同金刚伞被撞得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通道出口边缘的岩壁上,震得他气血翻涌,眼前发黑!手中的金刚伞也差点脱手!
“胖子!”胡八一眼眦欲裂,抬手就用潜水手枪对着那触手连开两枪!
“噗!噗!”特制的子弹在水下阻力下速度大减,打在触手上,只是溅起了两朵小小的血花(如果那惨白色的液体能算血的话),并未能阻止其行动。那触手受痛,猛地收缩了一下,但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弹出,这次的目标是离它最近的胡八一!触手前端如同花瓣般裂开,露出了里面一圈圈螺旋状的、如同锉刀般的恐怖口器!
“小心!是巨型章鱼!”张九歌大喊,同时全力催动古镜!修复后的古镜清光大盛,一道凝练的光束射出,精准地打在那裂开的口器附近!
“嗤啦——!”
仿佛热油烹雪,那惨白的触手被清光灼烧,瞬间变得焦黑,裂开的口器也发出一种尖锐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无声嘶鸣(通过水波剧烈震动感知),剧烈地扭动收缩回去!
然而,攻击并未结束!通道深处,更多的触手如同群魔乱舞般涌了出来!足足有七八条之多!每一条都粗壮有力,上面布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吸盘和角质化的倒钩!一个庞大无比的、如同小型潜艇般的阴影,在通道深处的黑暗中缓缓显现,那是一只变异了的、或者说被恨天氏能量侵蚀改造了的巨型章鱼!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惨白与幽蓝交织的色泽,头部巨大,两只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散发着浑浊的黄色光芒,充满了暴戾与饥饿!
这头章鱼守护者显然是被之前胡八一试探核心水域时的能量波动,以及王胖子敲击金刚伞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它堵住了他们唯一的退路!
“妈的!前有狼后有虎!”王胖子挣扎着爬起来,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面镜下),“跟它拼了!”
狭窄的通道限制了章鱼庞大本体的进入,但它那七八条长达十几米的触手却可以灵活地在这有限空间内肆虐!触手疯狂地挥舞、抽打、缠绕,试图将这三个闯入者撕碎或者拖入深渊!
胡八一和王胖子背靠背,奋力抵抗。胡八一利用灵活的身法,不断闪避触手的抽打,同时用潜水刀寻找机会劈砍。但章鱼的皮肤滑腻而坚韧,潜水刀很难造成致命伤,反而几次险些被触手缠住。王胖子则凭借一股蛮力,挥舞着金刚伞,如同门神般挡住大部分正面攻击,伞面与触手碰撞发出“砰砰”的闷响,但他也被震得手臂发麻,步步后退。
张九歌被护在中间,他深知物理攻击对这东西效果有限,必须依靠古镜!他不断催动清光,一道道光束射向袭来的触手。清光对章鱼守护者确实有克制效果,每一次命中都能让触手焦黑、退缩,但这章鱼的生命力(或者说能量强度)极其顽强,而且触手再生速度很快,往往一道伤口很快就被新的能量覆盖修复。
“这样下去不行!气撑不住!”胡八一感觉到气瓶压力在飞速下降,大声喊道,“九歌,能不能给它来个狠的?!”
张九歌额头渗出汗珠,连续催动古镜对他的精神消耗也很大。他注意到,这章鱼守护者的核心能量似乎汇聚在它那巨大的头部,尤其是那双浑浊的黄色眼睛后面!
“攻击它的眼睛后面!那里可能是能量核心!”张九歌喊道,同时他灵光一闪,对着王胖子大叫,“胖子!再敲!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频率敲!干扰它!”
王胖子闻言,立刻将金刚伞往身前一插,暂时挡住两条触手的缠绕,然后掏出工兵铲,用铲头对着伞面,如同打铁般疯狂地敲击起来!
“哐哐哐哐哐!!!”
密集而狂乱的金属敲击声在水下通道内炸响,形成了强烈的噪音污染!这声音似乎对依靠敏锐感知和水流震动狩猎的章鱼有着极大的干扰!它的所有触手动作都出现了明显的僵硬和失调,挥舞变得毫无章法,那双黄色的眼睛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就是现在!”胡八一瞅准机会,身体如同游鱼般从两条胡乱挥舞的触手缝隙中钻过,猛地突进到距离章鱼头部最近的位置!他舍弃了效果不大的潜水手枪,双手紧握潜水刀,将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憋闷都灌注在这一刺之中,对着章鱼左眼下方那片区域,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这一次,潜水刀仿佛突破了某种能量防护,齐根没入!一股粘稠的、散发着腥臭和幽蓝能量的液体猛地喷溅出来!
“呜——!!!”
章鱼守护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天动地的痛苦嘶鸣(剧烈的水波冲击甚至让胡八一倒退了好几步)!它所有的触手都疯狂地抽搐、回缩,庞大的本体在通道深处剧烈地翻滚、挣扎,搅得水流一片浑浊!
“成功了!”王胖子兴奋地大喊。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时,那垂死挣扎的章鱼,一条最为粗壮、尖端带着锋利骨刺的触手,在完全缩回之前,如同报复般,用尽最后力气,朝着站在通道出口边缘、刚刚松了口气的张九歌,猛地刺去!这一击,悄无声息,角度刁钻!
“九歌小心!”胡八一和王胖子同时惊呼,但距离太远,已然救援不及!
张九歌也只来得及将古镜挡在身前!
“铛!”
触手尖端狠狠撞在古镜之上!巨大的力量让张九歌虎口崩裂,古镜脱手飞出,打着旋儿落向了……那片淡蓝色的、布满守护者的核心水域!
而张九歌本人,也被这股巨力撞得向后倒飞,直接跌出了通道出口,落入了那片致命的淡蓝色光芒之中!
“九歌!!!”
胡八一和王胖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