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作休憩之后,江婉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心中暗自祈祷着能够尽快找到他们的那辆越野车。
幸运的是,江婉早有先见之明,他们并没有把越野车开进核心区域,而是停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经过一番寻找,江婉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那辆熟悉的越野车。
然而,此时的情况却让她感到有些紧张。许多官方人员已经开始对这片区域展开了搜索,时间紧迫,容不得江婉有丝毫犹豫。
她咬紧牙关,拖着受伤的身体,快步走向越野车。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剧痛不断袭来,但江婉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终于,江婉艰难的爬上了车,一屁股坐在了主驾驶位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微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的状态,然后迅速启动了车辆。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江婉踩下油门,车辆疾驰而出。她的心跳急速加快,手心里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江婉驾驶着汽车,飞速的驶向了林见深休息的地方。当她到达目的地时,林见深正静静的躺在那里,胸膛微微的起伏,似乎伤势得到了短暂的压制。
江婉不敢耽搁,她急忙下车,快步走到林见深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起来。林见深的意识似乎感觉到了江婉的动作,他尽量用自己那严重的伤体配合着江婉,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他扶到了副驾驶座上。
安置好林见深后,江婉又转身回到车后,打开后车门,将那骨灰瓮轻轻的放了进去。这个骨灰瓮里装着的东西太过恐怖了,她绝不能让它有任何闪失。
一切准备就绪,江婉重新坐回驾驶位,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老宅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野车在荒凉的道路上颠簸前行,引擎的轰鸣声是死寂的车厢内唯一的噪音。来时虽压抑,至少还有彼此的呼吸和偶尔的交流,而此刻,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见深像一个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布娃娃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副驾驶座上。他的头无力的歪向了一边,仿佛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的脸色不再是那种简单的苍白,而是一种泛着青灰色的死寂,就像生命正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微弱,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会让他的眉头无意识的紧蹙一下,似乎那一点点的震动都会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而他的嘴角,则会渗出丝丝暗红色的血沫,那是他体内受伤的证明。
江婉心急如焚,她手忙脚乱的用安全带尽可能的固定住林见深的身体,生怕他在这颠簸的路上受到更多的伤害。然而,当她看着林见深那如同破碎瓷器般脆弱的状态时,她的心却如同被一只无情的手反复着碾碎。
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之前注射的强效止痛针虽然暂时缓解了她的痛苦,但现在其效果正在逐渐减弱,这使得她原本被包住的伤势又开始渗出血来。左肩、右臂以及腰侧的伤口在这颠簸的道路上慢慢撕裂开来,发出阵阵尖锐的疼痛,这种剧痛一波一波的冲击着她那脆弱的神经,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与此同时,由于失血过多,她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也变得异常虚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每一次的心跳都伴随着一阵晕眩感,而这种感觉还在不断的加剧,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不停的旋转着。
然而,身体上的痛苦还不是最糟糕的。真正让她感到难以承受的,是精神上的疲惫和那种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与悲怆。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却亲眼目睹了至亲之人在生死边缘挣扎。这种经历给她带来的心理创伤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恐惧、悲伤、无助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沉重的乌云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强行打起精神,不敢睡着,甚至不敢太过放松。一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时不时的按向放在后座的那个灰黑色的骨灰瓮。
瓮身冰冷,即使用多层符纸封印,依旧能感觉到内部传来一阵阵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震动!那只被囚禁的“煞凶”碎片,并未完全屈服,仍在不断的冲击着封印,试图挣脱出来。
每一次轻微的震动,都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着江婉紧绷的神经。她必须时刻分神,以自己微弱的精神力加固着瓮口的符纸,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归途,漫长而煎熬,仿佛行驶在一条通往更深绝望的道路上。
渐渐的夜幕缓缓的笼罩了整个荒原。黑暗如墨,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只有越野车的前灯,艰难的切开前方那有限的视野。
车厢内变的异常的安静,静得让人有些害怕。江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她的目光除了那骨灰瓮外,还不时的落在身旁的林见深身上,他的呼吸声几乎已经消失,若不是江婉时不时的伸手去确认他那微弱的脉搏,她真的会以为他已经……
江婉的心紧紧的揪着,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失去一个人。林见深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眼,江婉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告诉她,林见深还活着,他还没有离开。
而后座那个骨灰瓮的动静,却在夜色中变得躁动起来。
那不再是偶尔的微弱震动,而是开始出现一种规律性的悸动!
“咚…” “咚…”
间隔很长,但每一次“跳动”,都让瓮身轻微一颤,表面的封印符纸也随之闪烁一下微光,仿佛在艰难的抵消着内部的冲击。
更让人不安的是,江婉开始隐约听到一种极其细微、却直钻脑髓的嗡鸣声,从瓮中传出。那声音像是无数怨魂在低语,又像是金属在极度压抑下扭曲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烦意乱。
她不得不更加频繁的调动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去安抚、去加固封印。指尖不断划过符纸,用精神力绘制着简单的稳固纹路,每一次绘制都让她本就疲惫的精神更加枯竭。
这“煞凶”碎片,即便本体濒临破碎,被重重封印,其蕴含的顽固怨念和杀戮意志,依旧如此可怕!它就像一颗极度不稳定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再次引爆。
江婉的眼神充满了忧虑。仅仅是碎片就如此难缠,若是完整的“煞凶”…她不敢想象。而此刻,她还要带着这个炸弹,回到那个本身就已经不堪重负的老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