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散落在水泥地上的一堆金属零件,生锈的铁钉、断裂的齿轮、扭曲的铁丝,纷纷挣脱地心引力腾空而起。它们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边缘反射出冷冽的光,随即如暴雨般朝着林见深的面门、胸口、四肢劈头盖脸的飞射而来!高速飞行的金属在空气中撕开尖锐的呼啸,那声音混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锐响,仿佛无数把小刀子要将他的皮肉一寸寸割开,非要将这闯入者格杀当场!
林见深眉毛微蹙,心中冷哼一声。他的身体微微一动,动作看似轻缓,却带着一种洞悉先机的从容 感,只见他以一个近乎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侧身旋身,堪堪避开那些如同炮弹砸来的木椅。
“砰 ——!”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小的杂物间里炸开,木椅狠狠撞击在斑驳的石灰墙上,瞬间四分五裂。飞溅的木屑带着倒刺,有的嵌入墙缝,有的擦着林见深的耳畔飞过,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然而,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前奏。那些原本已经被炸得粉碎的木椅碎片,竟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所操控着,突然在空中急速飞舞起来。它们在天花板与地面之间疯狂盘旋,形成一股小型的木屑龙卷风,随后又凝聚成尖锐的箭头形状,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林见深的方向激射而去,仿佛要将他扎成一只刺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连环攻击,林见深却稳如磐石。他双脚微分站在原地,身形稳重,漆黑的瞳孔里毫无惧色,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只见他右手缓缓从口袋之中抓出一物,那是个拳头大小的圆形透明玻璃球,球体内流转着深海般的幽蓝光芒,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而强大的气息。他将玻璃球稳稳置于胸前,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下一秒,玻璃球骤然爆发出璀璨的蓝光,在林见深身前撑开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透明防护罩。防护罩边缘泛着水波般的涟漪,那些呼啸而来的木椅碎片撞上防护罩的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硬生生改变了飞行轨迹。
碎片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最终 “叮叮当当” 的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一阵清脆却令人心悸的声响。
这点程度的反抗,在林见深绝对的实力和十几年积累的经验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趁着电话机因攻击落空而出现的刹那迟滞,林见深快速欺身上前。他的左手闪电般探了出去,手中抓着的那面内绣着细密镇纹的厚实隔音棉布,如同拥有生命般展开,瞬间将那台还在疯狂震动、发出嘶鸣的老式转盘电话机整个罩住、包裹得严严实实!
“滋 ——!”
突然间,一阵极其刺耳的电子尖啸声毫无征兆的从棉布包裹里剧烈爆发出来!那声音像是用指甲划过生锈的铁皮,又像是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耳膜,波纹肉眼可见的向四周扩散而去。其尖锐程度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能够直接穿透人的耳膜,顺着血管钻进大脑,撕裂人的灵魂一般!
然而,这阵本该让整个地下室都为之震颤的恐怖声音,并没有像它原本计划的那样肆无忌惮的传播开来。棉布包裹内部显然经过了精心的符箓加持,厚厚的隔音棉和那些交错的镇纹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将这声音紧紧的束缚在其中,只有极其微弱的一部分泄露出来。
尽管如此,那被削弱后的声音依然让人不寒而栗,它听起来既沉闷又扭曲,像是被捂住嘴的厉鬼在疯狂嘶吼,在林见深的耳畔盘旋回荡,久久不散。
就在同一时间,被严密包裹在布包之中的电话机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无形力量所操纵,开始在布包内疯狂挣扎和震动起来。它时而鼓起一个棱角,时而又像泥鳅般滑动,撞得棉布发出 “噗噗” 的闷响,拼命的想要挣脱这层束缚,去控制房间里更多的杂物来对外部世界发起更猛烈的攻击。
然而,那块看似普通的灰布却展现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神奇特性。布上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镇纹,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开始缓缓流淌着微弱的暗金光泽。这些暗金光泽迅速在镇纹之间蔓延游走,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金色网络,将电话机所有的怨念和邪恶力量都牢牢地封锁在布包内部,使其根本无法与外界产生任何形式的联系!
林见深的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他右手迅速从腰间解下那根缠着红绳的坚韧特制绳索,手指翻飞间,已熟练的将包裹紧紧捆扎起来。每一个绳结都系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勒破棉布,又能最大限度地限制内部的挣扎。
随着绳索一圈圈收紧,包裹内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死亡般的束缚压力,挣扎和尖啸变得愈发疯狂。棉布包裹剧烈地扭动着,甚至试图从林见深手中挣脱出去。然而,林见深的手法异常娴熟,他手腕轻转,巧妙避开了包裹内的每一次冲撞,将绳索系得越来越紧,最后在顶端打了一个牢固的死结。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包裹内的挣扎幅度逐渐减弱,尖啸声也从疯狂的嘶吼变成了微弱的呜咽,最终彻底平息了下去。整个地下室之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和怨气消散后的腥甜,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激烈对抗从未发生过。
怨凶之音,被彻底封存。
林见深深吸一口气,胸腔因这口吸气而传来一阵闷痛,他缓缓提起那个不再震动的包裹。此刻他的脸色比来时更加苍白了几分,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几乎成了青紫色,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刚才那一连串爆发性的动作,让他左肩旧伤的伤口受到了不小的牵扯,此刻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但他强咬着牙忍着剧痛,右手死死攥着包裹的绳结,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迅速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怨念的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