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外的风卷着雪粒子往人衣领里钻,吴浩把妹妹安顿在医阁后,自己一头扎进了宗门练武场。他站在擂台边沿,看着那块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寒晶碎片,心头一动。
“这玩意儿……有点意思。”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摩挲着碎片边缘,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这是从傀儡身上捡回来的残片,原本以为只是普通材料,可刚才登台前,识海里的因果沙盘居然自动浮现出一道微弱的波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难道它和弑神十三式有关?”吴浩眯起眼,脑海中回想起那些傀儡诡异的剑路,以及它们身上那抹诡异红光。
“喂!守灯那边来的?你真要上擂台?”一个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吴浩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色劲装、脸上挂着轻蔑笑容的年轻人正站在对面,腰间佩剑一看就是中品灵器,剑穗上还缀着几颗寒玉珠,晃得人心烦。
“我叫李云飞,是内门三阶弟子,你呢?”那人扬了扬下巴,“别告诉我你是来凑数的。”
“吴浩。”他简短地报上名字,右手已经握住了冰魄剑的剑柄。
“哦?就这?”李云飞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能说出点有意思的来。听说你最近挺火的,靠个金手指赢了几场?”
“我不靠金手指。”吴浩语气平静,“我只是……看得比你远一点。”
“哈!”李云飞大笑起来,“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看多远!”
话音未落,他已经拔剑而上,剑锋直取吴浩咽喉!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藏杀机,剑气未到,冷风已先一步扑面而来。
吴浩眼神一凝,识海中的因果沙盘瞬间浮现,三条淡蓝色的轨迹在他眼前划出——
第一道,斩喉;第二道,挑腕;第三道,穿心。
“还是老套路。”他嘴角一扬,脚步轻移,避开了第一击,同时左手按住剑鞘,顺势一抖,冰魄剑出鞘半寸,寒气四溢。
李云飞见一击不中,立刻变招,手腕一翻,剑势陡转,果然如沙盘推演的那样,直奔吴浩手腕而来!
但就在他即将得手的一瞬,吴浩突然侧身,脚尖在地面轻点,整个人像滑冰般横移两步,反手一剑挥出!
“碎冰斩!”
一道寒芒闪过,空气中仿佛有霜花炸开,李云飞只觉脚下一沉,低头一看,自己的靴子竟然被一层薄冰牢牢冻在地上!
“你——”他惊怒交加,正欲挣扎,吴浩已经绕至他背后,剑尖轻轻一点他的后颈。
“结束了。”吴浩收剑入鞘,转身走下擂台,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全场寂静片刻,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太干净利落了!”
“那个李云飞可是三阶弟子,居然连一招都没撑过去!”
“那小子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听说是守灯传人……原来不是废物啊。”
吴浩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径直走向后台。他右臂上的冰鳞隐隐作痛,显然是因为刚才强行调动寒气所致。
“看来还得再调息几天。”他心中想着,刚走到后台角落,便听到一个声音响起:
“你不是凡人。”
吴浩猛地回头,只见方才那个被他轻松击败的李云飞正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中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红光。
“你说什么?”吴浩皱眉。
“我说……”李云飞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不是凡人。”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瘫软下去。
吴浩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
擂台赛继续进行,吴浩的名字开始在宗门弟子中流传开来。他并未继续挑战,而是选择观战,一边恢复体力,一边观察其他参赛者的剑意变化。
他注意到,有几个使用烈焰剑意的选手,动作之间竟隐约与之前傀儡的剑路相似。
“又是模仿者?”吴浩眯起眼,识海中的沙盘微微震动,似乎想要投射出对方的攻击轨迹,但他这次没有让它完全展开。
“不能再用了。”他低声道,“沙盘已经过载,裂痕加剧……再用一次,怕是要出事。”
于是他放弃了预判,转而依靠自身判断力,在擂台上以巧破力,几次借力打力,轻松取胜。
最终,他获得了“寒光剑徒”的称号,成为本次擂台赛最耀眼的新星。
……
赛后,吴浩前往医阁探望吴晨曦。
刚进门,他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几个医阁弟子围在一处药炉旁,低声交谈,见他进来,纷纷露出不屑的眼神。
“哟,这不是那位‘寒光剑徒’吗?”其中一个弟子阴阳怪气地说,“来给妹妹送补药?要不要我们给你配一副‘金手指专用丹’?”
吴浩没有理睬,径直走到吴晨曦床前,仔细检查她的脉象。
“没事。”他松了口气,“寒毒没扩散。”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那名弟子拦住。
“喂,我们说话你听见没?”
“听到了。”吴浩淡淡道,“但我不想搭理。”
那弟子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却被另一人拉住。
“行了,别惹事。”那人低声道,“现在谁不知道他是寒光剑徒?万一哪天成了长老,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吴浩走出医阁,外面风雪渐起,天地一片苍茫。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回廊走去。
途中,一道身影迎面而来。
红袍猎猎,朱砂似血。
顾清寒。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都停下了脚步。
“你的寒气……”她开口,声音清冷如霜,“和我追查的东西很像。”
吴浩看着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那你最好离我远点。”
说罢,他绕过她,继续前行。
身后,顾清寒站在原地,望着他背影,眼神复杂。
风雪渐浓,远处的钟声悠悠响起,仿佛在为这一日画上句点。
而吴浩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尽头,只留下地上一道淡淡的寒痕。
剑意初现,寒光惊座。
这一夜,江湖未眠。
风雪初歇,月色清冷。
吴浩站在医阁外的回廊尽头,手扶栏杆,望着远处宗门弟子们三三两两地散去。擂台赛的余波尚未平息,他的右臂依旧隐隐作痛,冰鳞像是一层贴在皮肤上的薄霜,随时可能剥落、蔓延,甚至吞噬他。
“不能再让晨曦出事。”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是被风吹散了。
医阁内传来几声低语,随后是药炉盖子轻轻合上的响动。吴浩没有进去,他太清楚现在自己的状态——寒毒未退,沙盘裂痕加剧,连握剑的手都开始有些发颤。
他转身朝练功场走去,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这一夜,整个宗门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安静里,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