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技术科的荧光灯将桌面照得发白。老张戴着双层手套,手里捏着一把银色镊子,将录音笔放在铺着黑色绒布的工作台上。镊子轻轻掀开录音笔的外壳,露出内部的电路板 —— 在电路板边缘,一处细微的指纹被荧光粉染成了淡绿色,清晰地印在塑料材质上。“找到了!” 老张的声音带着兴奋,他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指纹的纹路,“这枚指纹不是陈默也不是苏梅的,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指腹处还有一道斜向的细小裂痕,应该是常年干体力活留下的。”
苏衍和陆沉凑到工作台前,屏幕上正显示着指纹的 3d 建模图。老张转动鼠标,将指纹特征与数据库里的信息进行比对:“我已经把指纹数据上传到公安系统,重点比对市一中在职和离职人员 —— 毕竟录音笔是在旧校舍地下室发现的,接触过的人大概率和学校有关。”
等待比对结果的十分钟里,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沉翻看着手头的资料,孙强的名字出现在市一中校工名单的第一页 —— 今年五十四岁,在学校工作了二十年,十年前负责旧校舍的清洁和维修,档案照片里的他穿着蓝色保洁服,左手手腕处隐约能看到一道疤痕。“这个孙强,十年前就在学校,说不定见过陈默。” 陆沉指着照片,“而且他的岗位能自由出入旧校舍,有机会接触到地下室的录音笔。”
“比对成功了!” 老张突然喊道,屏幕上弹出的匹配结果显示,录音笔上的第三枚指纹,与孙强在十年前办理校园出入证时留下的指纹完全吻合。小赵拿着刚打印好的报告跑进来,额角还沾着汗:“陆队,苏哥,我查了孙强的底细!他左手虎口处有一道三厘米长的疤痕,是十年前被玻璃划伤的 —— 而李娜尸体旁边提取到的脚印,鞋底花纹是解放鞋的纹路,孙强现在还穿着这种鞋!更重要的是,孙强是陈默的远房表哥,当年陈默杀害苏梅后,就是孙强用保洁车将尸体运出学校,抛尸在‘雨夜案’的案发小巷!”
“证据确凿,立刻去抓孙强!” 陆沉合上资料,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他很可能知道我们在查他,说不定已经准备逃跑了。”
市一中的校工宿舍在学校西侧的老旧平房里,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门口堆着扫帚、拖把和几个装满消毒液的塑料桶。小李率先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慌乱的响动 —— 像是有人在翻东西,还有塑料瓶摔碎的声音。“孙强,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 小李提高声音,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几秒钟后,房门突然从里面拉开,孙强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手里还攥着一张身份证,看到门口的警察,他脸色瞬间惨白,转身就往窗户跑。“拦住他!” 陆沉大喊,小李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抓住孙强的背包带。孙强猛地回头,用背包狠狠砸向小李,小李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到身后的桌子,桌上的搪瓷杯 “哐当” 摔在地上,水流了一地。
就在孙强要爬上窗台时,小赵从侧面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按在墙上。孙强挣扎着,双手乱挥,左手虎口处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你们放开我!我没做过坏事!”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孙强坐在铁椅上,双手被铐在桌腿上,头垂得很低,额前的白发遮住了眼睛。“孙强,你为什么要杀李娜?” 陆沉坐在对面,将李娜的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与凶案现场的惨状形成鲜明对比。
孙强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始终不肯抬头:“我不认识她…… 我没杀她……”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苏衍拿出那支银色录音笔,放在桌上,按下了播放键 —— 苏梅坚定的声音和陈默冰冷的威胁透过扬声器传来,孙强的身体猛地一震,头抬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你以为把录音笔藏起来,销毁了指纹就没事了?” 苏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们不仅找到了录音笔,还查到了你十年前帮陈默运尸抛尸的证据!你和陈默的关系,你做过的事,我们都知道!”
孙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是…… 是陈默让我杀的!”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绝望,“他在监狱里给我写信,说李娜查到了十年前的事,知道了我们杀苏梅的真相,让我必须除掉她。他还说,只要我帮他报仇,他在外面的手下会每个月给我老婆打钱 —— 我老婆得了癌症,孩子还在上学,我没办法啊!”
“陈默在监狱里怎么和你联系的?” 陆沉追问,身体微微前倾,“监狱里信件都要经过检查,他不可能直接给你写信。” 孙强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是通过一个叫老周的狱友,他是陈默的老部下,当年也参与过走私文物。老周负责在监狱里传递陈默的消息,每次都把纸条藏在牙膏管里,或者缝在衣服的夹层里,再托来探监的家属带给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老周还说,陈默在外面还有很多同伙,都是当年‘影子组织’的人,只要有人敢查十年前的案子,就会被灭口。他还警告我,要是我不照做,我老婆和孩子就会有危险。”
“立刻去监狱提审老周!” 陆沉对着对讲机下令,眼神凝重 —— 陈默在监狱里还能指挥外面的人,说明监狱里有他的势力,必须尽快清除。
下午两点,监狱的灰色高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压抑。当陆沉和苏衍走进看守所时,看守长脸色慌张地迎上来:“陆队,不好了!老周在牢房里自杀了!”
老周的牢房里,血腥味还没散去。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左手手腕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旁边掉着一支磨尖的塑料牙刷 —— 显然是用牙刷柄磨成了利器。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一行潦草的字:“游戏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不早发现?” 陆沉的声音带着怒火,看着牢房里的监控摄像头 —— 镜头正对着墙角,根本拍不到老周的动作。看守长低下头,声音带着愧疚:“我们早上查房时还好好的,没想到他藏了磨尖的牙刷…… 而且他的信件和物品检查时都没发现异常,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墨水的。”
苏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卫生纸,“游戏才刚刚开始” 这七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他的眼里。“陈默故意让老周传递消息,再让他自杀,就是想警告我们,‘影子组织’还没被彻底摧毁。” 苏衍站起身,“孙强虽然被抓了,但还有很多同伙隐藏在暗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回到市局后,队员们将 “雨夜案”“符号案”“校园埋尸案” 的所有资料都摊在会议室的长桌上,白板上贴满了受害者的照片、案发现场的平面图和关键线索。小赵用红笔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线,将所有受害者串联起来:“张婷,十年前宏业染料厂的工人,发现陈默用废水提炼有毒物质,被杀害;刘瑶、张磊,发现陈默走私文物,被灭口;李娜,调查十年前的案子,找到录音笔,被孙强杀害;还有之前符号案的两个受害者,一个是当年染料厂的技术员,一个是旧校舍的门卫,都是知道秘密的人!”
“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铲除所有知道‘影子组织’秘密的人。” 苏衍指着白板,“现在还有一个人知道很多内情 —— 李建国。他当年帮陈默隐瞒了刘瑶校服的事,还知道陈默的秘密实验室,很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陆沉立刻安排人手,小王和老郑负责 24 小时保护李建国。李建国住在市北区的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小王和老郑轮流在他家门口的楼梯间值守,楼下的面包车里还埋伏着两个队员,随时准备支援。
第三天晚上十一点,小区里的居民大多已经入睡,只有零星的路灯亮着。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根撬棍,悄悄来到李建国家的门口。他左右看了看,用撬棍对着门锁猛地一撬,“咔嗒” 一声,门锁被撬开了。就在他要推门进去时,小王从楼梯间冲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许动!警察!”
男人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朝着小王的胸口刺去。老郑从侧面扑过来,用警棍打在男人的胳膊上,弹簧刀 “当啷” 掉在地上。楼下的队员听到动静,立刻跑上来,将男人按在墙上,“咔嚓” 一声戴上手铐。
审讯室里,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布满胡茬的脸 —— 他是宏业染料厂的前员工,叫赵刚,十年前跟着陈默干过走私的活。“是陈默让我来杀李建国的。” 赵刚耷拉着脑袋,声音无精打采,“他说李建国知道太多秘密,留着会碍事。监狱里的老周跟我联系,说只要我杀了李建国,就能拿到五十万,给我儿子治病。”
“陈默在监狱里怎么指挥你的?除了老周,还有谁和你联系?” 陆沉问。赵刚摇摇头:“我只和老周联系,他说监狱里还有陈默的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他还说,就算我被抓了,也会有人继续完成陈默的命令。”
陆沉揉了揉眉心,看着窗外的夜色 —— 虽然孙强和赵刚被抓了,老周自杀了,但 “影子组织” 的残余势力还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城市上空。“立刻联系监狱管理局,全面排查陈默在监狱里的人际关系,彻查所有探监记录和信件往来。” 陆沉对着对讲机下令,“另外,加强对所有知情者的保护,尤其是李建国,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苏衍走到白板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索,手指停在陈默的照片上。他想起录音笔里姑姑坚定的声音,想起李娜笔记本上没写完的话,想起老周自杀前留下的纸条 —— 这场与 “影子组织” 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但他知道,只要他和陆沉还有队员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揭开所有秘密,让所有受害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