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朝堂的朱红窗棂,落在金砖地面上,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气氛。林羽身着铠甲,一手按在腰间佩剑,一手攥着木盒,身后跟着低头垂目的宦官,刚踏入殿门,原本嗡嗡的议论声便戛然而止——满朝文武的目光,有审视,有警惕,更有几道藏在人群里的阴鸷,直刺他的后背,那是王尚书、张将军等人的视线。
“林羽!”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锁,手指叩着扶手,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你身为义军将领,驻守前线,未经传召擅自入宫,可知擅闯朝堂是大罪?”
林羽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却未低头,朗声道:“臣知擅闯之罪,愿战后领罚!但臣今日求见,是为揭一场足以颠覆社稷的阴谋——郑公公勾结王尚书、张将军,断义军粮草、散谣言乱军心,更暗中联络北境藩国,约定待叛军破城后里应外合!若今日不言,他日叛军兵临长安、藩国铁骑入境,陛下再想挽回,恐已迟矣!”
“放肆!”一声尖喝从侧殿传来,郑公公甩着拂尘快步走出,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淬着寒光,“林将军莫不是打了败仗,想靠编造谣言脱罪?咱家与王尚书、张将军一心为陛下分忧,怎会做这等谋逆之事?你休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郑公公看了这些便知。”林羽抬手打开木盒,示意侍卫将里面的物件一一呈上去——先是张将军调兵劫粮的手令,宣纸泛黄,上面的私印盖得工工整整,墨迹经太医院验证,正是张将军常用的朱砂;再是郑公公与王尚书的密信,信中“待藩国兵至,杀林羽、夺兵权”的字迹,与两人平日奏折的笔锋分毫不差。
侍卫将证据递到皇帝面前,又依次传给大臣们传阅。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原本站在郑公公身侧的几位官员,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不敢再与他对视。郑公公的脸色从煞白转为铁青,却仍强撑着喊道:“陛下!这都是伪造的!林羽定是找了模仿笔迹的匠人,想污蔑咱家,还想拉王尚书、张将军下水,其心可诛啊!”
“是不是伪造,问问他便知。”林羽侧身让开,将身后的宦官推到殿中。宦官“噗通”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金砖上发出闷响,他浑身发抖,抬头对着皇帝哭喊道:“陛下饶命!奴才是郑公公的贴身宦官,这些信、这手令,都是真的!上月郑公公还让奴才去城郊破庙,给王尚书送过密信,信里写着‘让刘管事在义军粥里下毒’的事!张将军也亲口跟奴才说过,劫粮的黑衣人都是他的亲兵扮的!”
“你胡说!”郑公公冲上前想踢宦官,却被侍卫死死拦住。王尚书脸色惨白如纸,急忙出列辩解:“陛下,此乃宦官诬告!林羽带个背主的奴才就想定臣的罪,未免太荒唐!”张将军也跟着附和,手按在剑柄上,语气却有些发虚:“臣麾下亲兵皆在军营,怎会去劫粮草?定是这宦官记错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府捧着一本厚重的案宗快步进来,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启奏!臣已查实,上月劫义军粮草的黑衣人,腰间银蛇纹与张将军亲兵铠甲上的标识一致,且有三位粮队幸存者能指认;另外,臣找到当年王尚书贪墨军饷的旧案宗,上面有郑公公帮他篡改账目、掩盖罪证的手迹——请陛下过目!”
知府将案宗递上,皇帝翻开一看,上面的手迹与郑公公的密信笔迹完全吻合。满朝文武瞬间炸开了锅,几位老臣当即出列,躬身道:“陛下!证据确凿,郑公公一党通敌谋逆,若不严惩,恐寒了天下忠良之心!”
郑公公知道大势已去,突然疯了似的冲向林羽:“都是你!若不是你多管闲事,咱家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林羽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按在地上,铠甲的棱角硌得郑公公惨叫出声。侍卫立刻上前,将郑公公、王尚书、张将军死死按住,拖着往外走,三人的咒骂声渐渐消失在殿外。
殿内终于恢复平静,皇帝看着林羽,语气缓和了几分:“林将军,此次多亏了你,才揭穿这惊天阴谋。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林羽却再次跪地,沉声道:“臣不求赏赐,只求陛下即刻拨三万石粮草、五千援军支援义军——叛军三日内必来攻城,义军缺粮多日,且刚清理完内奸,兵力空虚,若再无支援,恐难守住防线。另外,北境藩国已有异动,还请陛下派将领驻守边境,防他们突然发难。”
皇帝看着林羽坚毅的眼神,又看了看殿外渐亮的晨光,缓缓点头:“准奏!朕这就命人调粮草、派援军,你且先回营部署。待平定叛军、击退藩国后,朕亲自为你设宴庆功!”
林羽谢过皇帝,转身走出朝堂。殿外的阳光洒在铠甲上,泛着冷光,他却没敢放松——粮草和援军虽有了着落,但叛军的攻势、藩国的野心仍像两把悬在头顶的刀,接下来的仗,只会比之前更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