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球炸裂的余波尚在翻滚,大地被削出环形巨坑,灰金火浪却诡异地定格了一瞬——
好似有人按下了天地暂停键。
下一刻,所有火焰倒卷,百川归海般涌向爆炸核心那一点幽黑火星。
火星吞尽混沌火,由针尖涨为拳头,表面浮现一道竖痕,像……一只眼。
“眼”睁开,漆黑瞳孔深处,映出两座摇曳的灯影:
一盏灰莲,一盏残灯。
幽黑火星发出稚嫩却冷漠的童声:
“灯芯已毁,火归原主。”
话音未落,林辰与林烛同时剧震,倒飞的身形被强行拉回,重重砸在巨坑中心。
两人胸口同时裂开,血如泉涌。
不同的是——
林辰体内,飞回半朵灰莲,却缺失了最核心的一瓣;
林烛胸腔,跳回完整心脏,却布满蛛网般漆黑裂纹,雷、火双力不断外泄。
幽黑火星悬在二者之间,像裁决者,又像贪婪食客。
“混沌火律,不容私斗。”
“违规者,缴纳罚金。”
火星一震,林辰缺失那瓣莲、林烛碎裂心脏,同时被剥离,化为两缕本源,没入竖眼。
竖眼闭合,火星化作一枚黑丸,滴溜溜旋转,欲破空而去。
“留下!”
林辰与林烛,竟同时暴起。
吞星斩出灰金长虹;林烛灰莲化锁,横锁虚空。
黑丸却似存在于另一重空间,剑光、锁链透体而过,未损分毫。
童声最后一次回荡:
“罚金已收,十年内,天渊再启,尔等可来赎回本源。”
“逾期,则——”
“永为无芯之人。”
黑丸一闪,没入虚无,天地恢复颜色。
……
巨坑底部,风沙呼啸。
林辰半跪,灰莲回体,却空了一角,修为从练气四层巅峰,跌至三层中期;更糟的是,识海出现一道漆黑裂缝,神识一靠近,便被吞噬。
对面,林烛心脏归位,却“咚咚”乱颤,每跳一下,便喷出一口黑血,修为同样跌至三层。
两人对视,目光皆阴沉欲滴。
他们清楚,被“天渊火律”摆了一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幽黑火星,才是真正的猎灯者!
“合作?”林辰先开口,声音嘶哑。
林烛抹去嘴角黑血,咧嘴一笑,森白牙齿染血:“先保命,再分生死,合理。”
两人抬手,三击掌为誓:
一、共守秘密,不向外人泄露火星真相;
二、十年内,携手赎回本源;
三、赎回之后,再决灯芯归属。
誓成,双方各取出一缕魂血,交予对方。
这是修行界最狠毒的“十年魂誓”,违约者魂飞魄散。
……
巨坑外,顾青鸢等人冲来,见状愣住:
两个林辰?一个胸口灰莲缺瓣,一个心脏裂纹密布,却皆活着。
林辰抬手,示意无事,目光扫过远处围观修士,杀意一闪,最终按下。
“回营地,整队,准备第四层。”
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冽。
……
夜半,临时洞府。
林辰布下隔绝阵,盘膝内视。
缺失莲瓣处,被漆黑裂缝填补,幽冷、虚无,像无底洞。
他尝试运转《噬灵篇》,灰雾刚靠近裂缝,便被吞没,毫无反馈。
“再吞噬外灵,只会流失更快……”
林辰皱眉,忽想起林烛同样被“裂缝”附骨,或许已有对策。
他取出传音符,低语几句。
片刻后,洞府外传来轻敲。
林烛披夜而入,胸口裂纹渗血,却笑得从容:
“要堵裂缝?简单,找‘替代品’。”
他抬手,掌心浮现三物:
一、二阶“幻蜃妖核”,可制造假火,蒙骗裂缝;
二、中州黑市“锁灵钉”,钉入心脏,可延缓裂缝扩散;
三、一枚“子母魂符”,母符已嵌入他自己心脏,子符交给林辰。
“十年内,你我生死与共,谁先死,另一人通过魂符,可瞬间收回对方剩余本源,增加赎回筹码。”
林辰深深看他一眼,取过子符,当众炼化。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而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
远处山巅,幽黑火星悄然浮现,竖眼再睁,倒映两座洞府,声音稚嫩,却带着岁月沧桑:
“灯芯已失,火仍燃。”
“十年猎场,终局——”
“无人生还。”
火星一闪,消失无踪。
而在天渊更深处,某座尘封古殿,一盏盏熄灭万古的青铜灯,忽同时亮起灯花,火芯竟全是——
幽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