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谦时不时偷看江绪,想让江绪无视都做不到,他抬眸平静与其对视,“有事要问我?”
季谦点了点头,不过没直接问江绪,“节目拍摄完再问吧。”
“好。”
“我先带谢辰去睡。”
顾言辞担心谢辰睡不好,抱着谢辰起身,冲几人说完,往搭建好的庇护所走去,刚把谢辰放到草床上人就醒了。
“不舒服,想我家的大软床。”谢辰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实在抵不住困意。
顾言辞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以免他着凉,准备起身时,谢辰突然睁开眼看他,伸手拉住他衣袖,“你不睡吗?”
“没有睡意,小王子快睡吧。”顾言辞道。
谢辰松开他衣袖,翻身睡觉了。
翻个身把外套弄掉了,顾言辞弯腰捡起抖了抖,盖回谢辰身上。
做完这一切走了出来,看向熟睡的文杰,又看向江绪,“要把文哥抱进去吗?”
“我来吧。”
江绪轻松地抱起文杰,把文杰放在谢辰另一侧,就走了出来。
瞿骁然就站在外面,看模样是等他。
“带你去个地方。”
瞿骁然朝他伸出手,他把手搭上去,下一秒身体腾空被整个抱了起来,惊得他赶紧抱紧男人脖子。
瞿骁然的速度很快,江绪只觉得一眨眼的事情,抱着他的男人便停了下来。
“到了,往前看。”
江绪被瞿骁然放下来,站稳抬眼看向前方。
一望无际的璀璨星空,圆月高悬天空,人鱼族栖息的湖泊变成了荧光蓝,波光粼粼的湖面,已经无法用美来形容了。
夏日的夜晚,抬头就看见满天星斗,格外迷人。
这景象,他只在小时候见过。
瞿骁然拉着江绪坐下来,手圈在他腰上,望着星空,“《奶奶的星星》中讲述,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
搭在细腰上的手不免收紧,继续说着,“你就当逝去的人化为天上的星星,点亮后人前进的道路。”
“那我要最亮的那颗。”
江绪浅笑,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说着。如果是真的话,那他母亲定会是最耀眼的那一颗星星。
“好。”瞿骁然把外套披在江绪身上,手自然地搂住他肩膀,“心情好点了吗?”
江绪这才恍然大悟,瞿骁然突然把他带来这里,是察觉到他心情不好了。
扭曲的心弦被人轻轻抚平,他仰起头,话语从嘴里吐出来,“瞿骁然你带我来看星空,是在哄我开心吗?”
“是,不过我有私心,我想和你单独待着。”
瞿骁然也不藏着掖着,与江绪互通心意之后,全在打直球。
工作性质的缘故,在江绪醉酒那晚后他就没见过江绪了,一连出差好几天,处理事情。
现在还得忙五国开会的事情,等回到首都,与江绪待着的时间怕更少了。
他贪心,贪心与江绪的相处多些再多些。
“我很喜欢,谢谢瞿少将。”
“分内之事。”
江绪忽然把脑袋枕在瞿骁然的肩膀上面,望着落入眼眸中的浩瀚星空,闭上眼开口,“你应该查到我母亲是陆家的小女儿了。”
尽管江绪让自己语气放松下来,可还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脑袋感受温暖宽厚的手掌,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怀疑而已,并无实证。”
张英当年产下的是死婴,而江欢是被人送到张英身边的。
张英生性多疑,见到江欢时便怀疑不是亲生的,验了dNA,发现真不是亲生的。
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全被灭口,只留下个逃掉的小护士,那个护士怕自己被灭口,躲在柜子里不敢出声。
这么多年躲着过活。
那晚陆家大少奶奶也在那家医院生产,且一尸两命,大人和小孩都没保住。
他就此怀疑江欢可能是陆家大少的女儿,让副官去查那位大少奶奶的信息,江欢与她母亲年轻时不像,可与陆家大少年轻时相似。
而与江绪相似的眉眼,他便怀疑江绪母亲是那位已故的陆家小女儿。
“我母亲,确实是陆家的女儿,三十多年前被人们誉为天才的少女,仅十八岁就已是首都众所周知的风云人物。”
江绪话音落地,猛然睁开眼睛,微微泛红的眼眶装着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眸,他望向天边最亮的那颗星,眸光暗沉下来。
可天妒英才。
而所谓的天才需要付出比常人多的数倍努力,才会有可能被人们所看见。
瞿骁然对陆妍有印象,长辈们时常谈起她总会满脸愁容,谈论她事迹时表情是骄傲,可随后又伤心难过。
陆家二老更是提都不敢提,陆妍的房间至今保存着,会有专人打扫,而陆家没人敢踏足怕触景生情。
瞿骁然胸口很闷,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捏住,疼得他呼吸不畅。
他伸手轻轻地抱住江绪,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人,“江绪,你不想认陆家,对吗?”
江绪从始至终都对陆家没有向往,听不出来任何情绪变化,可见他对陆家没有相认的想法。
江绪不否认,“是,我不想认他们。”
他顿了顿,语气忽变得冷漠起来,“陆家三十多年前在首都可以说是名流豪门,数一数二。可让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有时候怀疑他们并不想找她。”
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找不到,让他怀疑他们的真实情感,是作秀还是真心,他无从得知。
靠他自己,也能给母亲报仇。
“那场事故,并不是意外。”
那实验工厂,恰好爆炸,恰好只有他母亲自己在里面。
而事故原因:操作不当。
他母亲并非是研究导弹火药化学品,而是基因学。她独身一人要怎么操作不当,短短几秒,把那么大的实验工厂炸为平地了呢。
只有一个可能,他母亲是牺牲品,而且还是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
权利者不允许任何事情脱离掌控,他母亲也可能意识到那实验工厂有问题,提出抗议后被人盯上。
逃出生天,因爆炸波及声带受损而无法说话,且失去记忆的她,还是没逃出江涛的魔爪。
“有些事,可能与你知道的有出入。”瞿骁然说,“你母亲的档案是机密,有权限查看的人并不多。”
江绪冷笑一声,眸色逐渐变得阴沉,“正因知道的人不多,范围便缩小了。”
拥有权限的人就那么几个,可他还是查不到任何线索,背后之人恐怕位高权重。
“我回首都后,帮你查,别拒绝。”
瞿骁然抱紧江绪身子,与江绪十指相扣,发现怀里之人的手温冰凉,握紧他的手温着。
江绪沉闷的嗯了声。
望着漫天星辰好久,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树梢上的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泛黄枯老的叶子也被风带走,在空中与风共舞许久,最终才缓慢落地。
江绪抵不住困意,不久便枕着瞿骁然的肩膀睡过去,他第一次做了个美梦,梦见母亲抱着襁褓的自己柔声哄着。
母亲真的好温柔,像烈日下的向日葵骄艳灿烂,指腹像春风吹拂脸颊时那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