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一座小镇,一家茶馆中,此时正是午后,茶馆里人声嘈杂。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围坐一桌,嗓门洪亮。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六大宗门杀了不少魔修,端了好些魔崽子的老巢”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拍着桌子,唾沫横飞,“杀得那叫一个痛快!”
旁边一个瘦削的修士抿了口茶,接口道:“何止是端了老巢。抓到的那些魔头,一个个都当众行刑!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真是杀得好!”一个老者愤愤地用烟杆敲了敲凳脚,“那些天杀的魔宗弟子,听说不光屠戮修仙宗门的弟子,连山下的凡人村落都不放过,无恶不作!早就该有这等报应!”
茶馆里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群情激愤。但很快,又有一个声音压低了响起,带着几分神秘:“不过…有传闻说,他们早就得到风声,提前一步逃往外域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在茶馆临窗的角落,一个青衫修士独自坐着,面前放着一杯清茶。他翘着二郎腿,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椅背,看似悠闲,一双眼睛却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扫过谈论的众人,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此人正是林修。
他离开修炼的山洞后,一路朝着南域大比的核心地点——乾元山方向行进,沿途每至一处,都会留意打听消息。尤其是关于千星寻和贪狼二人的情报,他格外上心。那日一战,他被二人逼入绝境,这笔账,他可是记着的。若是再遇上,他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然而,诡异的是,近一个月来,原本在南域还算活跃的魔道各派弟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销声匿迹。联想到千星寻临走时提到的“传承”,林修心中道莫非他们目的达成后,便撤离了南域?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纷杂的念头压下。多想无益,他将杯中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指尖在桌上留下一颗下品灵石,身形一闪,便已悄然出了茶馆,融入街道的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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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域,玄天宗大殿内。
殿内光线晦暗,只有几盏幽蓝色的魂灯摇曳,映照出大殿中央两个人的身影。
“很好,君千殇,这次你做得非常好!”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发出沙哑的笑声,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赞赏和喜悦。
他目光所及之处,站立着一身玄衣的君千殇。此时的君千殇,与往日截然不同。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深不可测,仿佛与四周的天地灵气融为一体,呼吸间引动着细微的空间波动。一股强大的威压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赫然已是元婴期
他眸中神光内蕴,听到夸奖后,谦卑地抱拳躬身:“全赖圣使大人倾力相助,属下才侥幸夺得无极魔君的传承,得以突破瓶颈。只可惜…”他语气微顿,露出一丝遗憾,“未能将那天魔门的魔子留下。”
黑袍使者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不必在意。天魔门魔子,岂是那么好杀的?不过此番,我们也确实是捡了个便宜。那千星寻似乎在此前与人激烈交手时受了不轻的伤,加之贪狼护法又晚到了一步,否则,我们绝无可能如此轻易虎口夺食。”
君千殇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沉吟片刻,道:“圣使,既然我等的任务已经完成,无极魔君的传承也已到手。待这次南域大比之后,我们是否也该准备返回宗门了?”
“嗯。”黑袍人点头应允。
就在这时,君千殇眼中骤然闪过一抹极度残忍与冰冷的寒光,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在这次南域大比上,不如就顺势和那些自诩正道的各大宗门,做一个了断吧!”
黑袍使者闻言一怔,笼罩在阴影下的面孔似乎抬起了一些:“你是说…?”
君千殇冷笑不语,但那笑容中蕴含的杀意,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林修…这次大比,你可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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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中天大世界,某处荒废已久、弥漫着古老尘埃的地下通道中。
“阿——嚏!”
一个重重的喷嚏声猛地响起,在幽闭的通道内显得格外突兀。
千星寻揉着鼻子,那张原本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鸷和怨毒之色。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沉默跟随的黑衣剑客,怒声道:“贪狼!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居然能让一个金丹期的小子跑了!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贪狼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连魔子大人您亲自出手都未能将其拿下,属下无能为力,也是情理之中。”
“你!”
这句听似恭顺实则顶撞的话,瞬间点燃了千星寻压抑的怒火。他暴怒之下,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坚硬无比的古老石壁上!
轰!
一声闷响,通道剧烈震颤,无数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拳落之处,竟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
“这次不但无极魔君传承被玄天魔宗那帮杂碎抢走!连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金丹小子也让他跑了!可恶!可恶啊!”千星寻气得几乎发狂,声音尖锐,“都是那个该死的小子!若不是与他争斗受伤,就凭玄天魔宗那几个废物,怎么可能拦得住本少?怎么可能抢走属于我的传承!”
他喘着粗气,眼中喷射出疯狂的怒火,对着空旷的通道发出咆哮:“别让我再遇见你!下次见面,我定要将你抽魂炼魄,挫骨扬灰!!!!”
疯狂的吼声在黑暗的地道中反复回荡,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