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唐伊人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宋璃川顶着一身湿气从外面回来,疑惑地看着他.
“这么冷的天,你又去河里洗澡了?“
说话时,她伸手碰触了一下他的手臂,果然是冰冰凉凉的.
她皱了皱眉,用准备擦头发的帕子擦拭着他的手臂.
宋璃川顶着一头湿发回来,刚换的衣服也被身上的水渍以及他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浸湿了.
“我习惯了,不用管我,你擦你自己的.“宋璃川说着,把挂在那里的帕子取下来,粗手粗脚地擦着头发.
宋纪盈抱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过来,小兔子的耳朵上还被她系了个红色的蝴蝶结.她拉着唐伊人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她.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给我看?“唐伊人问.
宋纪盈轻轻地点头.
以前她还没有回应,最近对她说话,她虽然不开口,但是已经有回应了.
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很高兴,特别是林氏,她在看见宋纪盈愿意回应唐伊人的时候,抱着宋纪盈哭了一场.
宋璃川看见唐伊人又被宋纪盈拉进了她和林氏的房间里,哀怨地看着她的身影,那一刻身高八尺的壮实汉子比孩子还要委屈.
自从三个孩子出现之后,唐伊人的注意力总是在他们身上,真不知道这个媳妇是他的还是他们的.
从房间里传出唐伊人惊讶赞叹的声音:“盈盈,这是你做的?“
唐伊人的手里拿着一件小衣服,明显是给小兔子做的,非常的小巧可爱.
不过,除了裁剪和针线非常齐整之外,最让她惊艳的是上面的绣工.
在绣工方面,唐伊人是完全没有天赋的.
前世她只要逮到机会就会学习不同的东西,在看见那些贵妇比才华、比女工、比管家时,她也不想被人瞧不起,处处掐尖.然而在女工方面,在她的十根手指头都被扎成蜂窝时,就算不想放弃,也只能放弃了.她算是明白了,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学会的.
如今六岁的宋纪盈再次狠狠打了她的脸,让她知道有些东西完全就是靠天赋能力.
“娘,盈盈之前真的没有学过?“唐伊人抚摸着兔子衣服上那栩栩如生的兰花图样.“这样的配色、这样的针角、就像活的一样。“
“她之前的确没有学过,不过她娘的手艺就是数一数二的,或许这孩子继承了她娘的天赋吧!”林氏说道。
“娘,盈盈的娘……”
唐伊人本来想问一下三个孩子的来历,在林氏做噤音的动作,又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宋纪盈时,她立马闭嘴了。
宋纪盈把兔子递给唐伊人。
唐伊人心领神会,帮她抱着兔子,配合她为兔子穿好衣服。
在唐伊人回房的时候,宋璃川已经睡下了。她合上房门蹑手蹑脚地回到床边,正要从宋璃川的身上跨过去,宋璃川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她一受惊,脚下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宋璃川的身上。
宋璃川睁开眼睛。
唐伊人脸颊一烫,紧张地说道:“对不起。”
说完,她爬到里面,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宋璃川伸出手掌,见她在被子里发抖,最终没有碰触她。
“酒肆那边是不是安排好了,要准备开业的事情了?”
在寂静的夜间,宋璃川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尴尬气氛。
“对。”唐伊人露出脑袋。
一提到生意,那点尴尬和紧张就荡然无存。
“时间太短了,只配出了三种酒,有些酒比较复杂,需要更长时间酿制。不过没关系,刚开业的时候这三种酒已经够用了。”
唐伊人转身,看着宋璃川,眼睛灼亮:“你明天有空吗?明天你帮我试试酒吧,给我一点中肯的意见。”
“好。”宋璃川温柔地看着她。
唐伊人突然有点不敢面对他的眼神。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很忙碌,有时候是她先睡有时候是他先睡,总之都是各睡各的,很快就进入梦乡,不像今天这样尴尬。
“我先睡了。”唐伊人转身,背对着宋璃川。
她的脸颊又红又烫,幸好夜色昏暗,发现不了她的异常。
宋璃川看着唐伊人的背影,闻着空气中的少女清香,强行压下身体的躁动。
在新婚之夜错过洞房花烛之后,之后的每一夜都不是良机。不仅是因为突然的亲近会显得冒昧,更重要的原因是唐伊人太累了。她每天忙着酿酒,有时候身上的酒气特别重,连她的状态都属于微醺,根本就不是成为夫妻的好时机。
温家。温书玉一只手拿着书本一只手摸着肚子,满脸痛苦的表情。
书院的饭菜特别难吃,以前唐伊人总是给他做些肉酱,让他带去书院里下饭,这样才维持着他的基本生活。
如今唐玲珑别说给她做肉酱,连袜子都没有买一双,更别说为他缝补衣服之类的。他的生活起居没人照顾,处处都不顺。
他因长期饮食不规律,在早些年就得了胃疾,不能冷不能烫不能饿不能撑,因此他每晚看书的时候唐伊人都会给他做宵夜。如今唐玲珑怕是在房间里呼呼大睡,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饿肚子。
温书玉痛得不行,起身走向唐玲珑和庞氏等人的房间。到目前为止,他的新婚妻子还是和婆婆、小姑子同床共枕的。
“怎么了?”唐玲珑迷迷糊糊地打开门,无精打采地看着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温书玉满脸不高兴:“我肚子不舒服,你帮我弄点吃的。”
“这么晚了,你还要吃东西?”唐玲珑指着天色。“你早点休息,睡一觉,明天早上就有吃的了。”
“我不能饿,一饿就会头晕,甚至还会吐。你是我的妻子,我需要你的照顾,难道你不愿意照顾我?”温书玉不高兴地说道,“伊人以前都会给我做宵夜,从来不会让我饿肚子。”
“伊人……”唐玲珑一听就冒火了,想说‘那你找她去啊’,幸好她的理智回来了,没有把这伤人的话说出口。“好吧,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