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动摇过。”
“嗯？”池杳如诧异，姜衍珘这么坚定的人还动摇过？
“我是想到我们的情况，好像也差不多。我自以为是地想保护霜芙，为霜芙好，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池杳如点点头，确实是。
他们不是也不确定能不能走到最后吗？但还是选择在一起。
霜芙遇到了喜欢的人，或许也不在乎结局呢？
不过，还是书上说的那点比较严重。
绥昭此人……有点神秘，姜衍珘曾说，魔界没有听过绥昭的名号。但绥昭的修为，还有周身散发的气息，他都能感觉到绥昭在魔界的地位不低。
地位不低，却从未听过，实在可疑。
但绥昭和他们相处许久，的确没有做过对他们不利的事，他们也想把他当朋友相处。
可万一绥昭真把霜芙骗了，霜芙在献祭的时候傻乎乎地许了一个他想要的愿望，而他又有别的图谋，那三界岂不危矣？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有可能绥昭就是个好人，她也希望绥昭是个好人。
“那……要告诉霜芙吗？”
池杳如信誓旦旦地答应霜芙，这会儿却纠结起来要不要告诉她。
瞒着，霜芙永远不会知道，也不会出现书里的那种情况。可她被迫压抑自己的情感，情感比起苍生太轻，但霜芙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在她的视角只以为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她会委屈。
不瞒，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与上天交换的条件助纣为虐，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是霜芙内心坚定，明白自己的职责，也能避开这样的结局。
比起这些纠结，更让池杳如难受的是霜芙必死的结局。
修仙者还有机会飞升，而霜芙在灾难降临的那日便是她的死期。
那么小的小女孩，肩负着整个修仙界乃至三界的使命，这个责任太重了，霜芙知道后会不会喘不过来气？
姜衍珘握住池杳如的手，“你怎么想？”
池杳如想了很多种可能都没得出答案，最后把自己代入进去才决定。
如果是她，她想要知道。
“我觉得应该告诉霜芙。霜芙多乖多听话啊，她也是个心怀正义的人。如果知道不能动情的原因，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姜衍珘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问道：“她喜欢绥昭？”
“呃……不知道。”
看那模样是挺喜欢的，但霜芙没说，她也不能瞎猜。
“我曾经想过等霜芙有心仪之人时，会告诉她真相。既然她想知道，你就让她过来吧。”
池杳如没注意到姜衍珘话里的陷阱，应道：“好，我这就去叫她。”
姜衍珘看着她站起来的身影，明白了霜芙就是自己想知道，她喜欢绥昭。
池杳如打开房门，大喊一声：“霜芙！”
霜芙从她房间窜出来，“我在！”
池杳如招招手，“过来。”
“大师兄不会骂我吧？”嘴上担心着，但脚步不停。
池杳如推着她进门，反手把门关上，“放心吧，不骂你。”
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担心霜芙一会儿能不能承受住。
她把人推到另一边坐下，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姜衍珘盯着霜芙看了一会儿，把告诉池杳如的话说了一遍。
霜芙听完后沉默许久，她抠着手指轻声道：“大师兄，我不会动情的。”
池杳如低头去看她，“霜芙？你……”
霜芙深吸一口气，手指搭在桌沿，一边说着，指尖一边用力，“就算我心里知道，但一旦动情，我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心是不是还能坚守住。就像你们，若是你们出了事，我也会不顾一切去救你们。所以我不……不会喜欢谁爱上谁，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池杳如看着霜芙渐渐红了的眼眶，心里明白她还是舍不得绥昭。
她坐在她身侧，伸手搂着她的肩膀，“霜芙，你会怨吗？”
身份不是她所能选择的。
霜芙笑了笑，唇角带着苦涩，“我不怨。灵体想要修炼，成为修仙界的第一高手那可太容易了，多好的事啊。而且天道给实现愿望，多好的机会啊。我已经享受了诸多好处了，牺牲算什么。天地生了我，它们就是我的生父生母。父母都要毁了，我能救，又岂能心安理得不管不顾，只让自己活着。”
她的语气轻快，可池杳如心里却酸涩不已。
说到底，霜芙还是把大义放在个人之前。
“我有些后悔了，后悔夸下海口帮你问了。”
霜芙又笑了，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感到开心，“我很高兴，你们没有瞒着我。若是瞒着我，我不知道前辈的前车之鉴，万一在那天到来时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许下不好的愿望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明真相，有时候真的会酿成大错。
霜芙平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心很大，但看问题却看得如此透彻，池杳如都自愧不如。
她还想安抚霜芙两句，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姜衍珘，他们醒了。”
听到绥昭的声音，霜芙的身体一僵，神色不自然地催促道：“大师兄，杳杳，你们快去看看吧。”
“那你呢？”
“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好。”池杳如知道她现在心中很乱，也没说要留下。
她和姜衍珘去了小申和木木的房间，那两人一见他们过来连忙从床上滚下来跪在他们面前。
“多谢恩人相救！”
木木脸色还有些苍白，“我们不会给恩人添麻烦，这就离开。日后恩人若是有需要，可以来……”
木木一顿，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该让恩人去哪里寻我。恩人若是愿意，可以留下地址，待我们身上的麻烦一了，我定会去找恩人。”
“报恩就不必了。”
木木以为姜衍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有再追问。
“那我们这就离开。”说着，他扶着小申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要走。
姜衍珘手臂挡在他们身前，“不差这几天，先养伤。”
木木捂着胸口，神色落寞，“我们是被人追杀的，现在已经能够行走，不该再给你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