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栎红了眼眶，匕首抵着刘镇原的脸，“就是你弹劾他吃空饷的？”
刘镇原镇静起来，没有了刚才的慌乱，“没错。卷宗上白纸黑字写着，我没什么不敢认。”
冉栎喉咙一紧，声音沙哑，“证据呢？”
她在大理寺翻遍了，卷宗上只列举了爹爹和兄长的罪名，并未写其他。他怀疑证据被白钰闻藏了起来，就是为了防她。
“冉修手底下每年都有许多兵战死，他有超过半数的人未上报。其中有名副将死了，家里都设下灵堂准备发丧了，但是名册上的名字还在，还领着当月的俸禄。若不是我发现及时，还不知道他私吞多少。”
“哪位副将？”
“姓秦的。”
不可能！
冉栎在心中大喊。
秦叔叔不可能战死，抄家前几日她在家里还看见过秦叔叔来找母亲。
“你几时看到他家办丧事的？”
“事发前一个月左右。”
冉栎手腕发抖，要么是刘镇原说谎，要么就是……秦叔叔根本没死。
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她一只手按在另一只手上止住颤抖，稳了稳心神，道：“还有呢？”
刘镇原又说了几个名字，冉栎有印象，有的是爹爹的亲兵。但是人是不是真死了，她不清楚。
刘镇原弹劾的只有吃空饷这一项，她没什么好问的了。
她收回匕首，失魂落魄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池杳如撞了撞姜衍珘的胳膊，“走，跟着冉栎。”
她正要起身，姜衍珘按住她，“等等，有魔族的气息。”
话落，房间里便多了两道身影。
绥昭说有魔族出现在人界，他一路追踪而来，没想到绥昭说的是真的，还这么快就让他遇到了。
姜衍珘让池杳如留在结界内，自己跳了下去。
魔族的人正准备动手杀了刘镇原，姜衍珘忽然的出现让他们如临大敌。
两人破窗而逃，姜衍珘追了出去。
还没逃多远，又迎面遇上了绥昭。
他们对视一眼，齐齐朝绥昭攻去。
眼见着姜衍珘追了上来，他们把绥昭往姜衍珘的方向一推，分散而逃。
看着消失不见的魔族，绥昭很抱歉，“对不住，我拖后腿了。”
“你怎么在这？”
“我一路追着他们而来。”
“先回去。”
姜衍珘回到富春院，接上池杳如，同时解开了刘镇原身上的绳子。
他们回到住的小院儿，没过多久，霜芙也回来了。
她一脸凝重，“大师兄，我发现了魔族的踪迹。”
姜衍珘朝绥昭抬了抬下巴，“他已经交上手了。”
四人在院子里落座，姜衍珘三人把目光齐齐对准绥昭，“你先说。”
绥昭也不扭捏，大方说着自己的见闻。
“我追踪魔族来人界也有小半月了，魔族很关注冉修谋反的案子。冉栎，信王妃还有冉修的夫人，他们都曾经出现在她们身边。”
池杳如不解：“魔族关注这些做什么？”
“你们可知为何到处都能看到魔族的身影？”
霜芙鄙夷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魔族生来就是作恶的。”
绥昭摇头，“不是的。魔族是想要争夺地盘，他们到处挑起事端，就是想占领一个新的地盘。”
魔族因为常年生活在暗黑沼泽，苦不堪言。沼泽有毒瘴，改变了他们的筋脉，导致他们无法引气入体，最后强行引气误打误撞转化了瘴气为魔气，从此修炼的功法和仙门妖族不同。
霜芙不禁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从小她听到的都是魔族为恶四方，人人得而诛之。仙门中人，坏事做多了也会堕魔。所以在她的印象中，魔就是不好。
“我一直追踪魔族，无意中听到的。”
姜衍珘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这点修为，连刚才那两个魔族都打不过。你一直追着他们，竟然还活着。”
绥昭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我比较擅长逃跑。”
霜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在河川便是，绥昭经常转眼就不见人。
绥昭小心翼翼地觑了池杳如一眼，“其实当初魔族争夺寐妖，也是想改变自身的筋脉，重新修炼灵气，不想再做异类。”
提起那件事，池杳如的态度便变得冷然，“不管魔族是想改变自身的筋脉，还是想走捷径提升实力和仙门开战，都改变不了他们害死了徐姐姐。”
绥昭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道：“其实，魔族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想同寐妖谈判的。或许是他们内部意见没统一，才造成那样的局面。”
池杳如犀利的目光射去，“你口口声声说阻止魔族作恶，现在又替魔族说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霜芙也跟着说道：“你一个修士，真的过分了解魔族了。”
绥昭很是无奈，“我跟踪他们多年，一直想劝魔族平和行事，不要用偏激的手段。”
霜芙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也太天真了，魔族都是坏种，只会作恶。”
“修士又好到哪里去了？我始终觉得与身份立场无关，重要的是在人心。以正义标榜自己的修士有恶人，那世人眼中无恶不作的魔族也有好人。”
池杳如虽然痛恨魔族，但也认同绥昭这句话，徐姐姐就是最好的证明。人性皆有两面，甚至可能是三面，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好的纯粹。
但言归正传。
“现在不是探究三界关系的时候，重要的是魔族为什么要杀了刘镇原。“
池杳如还是比较关心魔族是不是冉栎黑化的根源。
冉栎一个人确实无法在一个修仙的世界里做到毁天灭地的反派，可是有了魔族的加持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冉栎想翻案这件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池杳如点点头，霜芙茫然地摇头。
她拍了拍霜芙的手，“一会儿给你讲。“
对着绥昭颔首，示意他继续。
“听你们说冉栎审问完刘镇原就走了。魔族这个时候把人杀了，冉栎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池杳如也知道，但是魔族让冉栎成为杀人嫌犯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