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不是他的初恋，那幅画的意义也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那是他少年时期一段晦暗时光里，唯一递给他一块面包的善意。
面包已经没了，光也灭了。但那个瞬间的善意，他画了下来。
那幅画叫《初恋》，那是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爱恋。
“林薇薇不是我的……”
“嘘。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苏绾绾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管你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关我屁事。
重点是那幅破画，害我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这笔账，得记你头上。
凌星野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样子气得胸口发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幅画根本不是……”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苏绾绾不耐烦地打断他，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连带着那根还在闪光的仙女棒，一股脑全塞回他手里。
“饿了，吃饭去。”
她拍拍手，转身就走，压根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凌星野一手是亮闪闪的仙女棒，一手是黏糊糊的彩虹糖，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像个傻狗。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最终还是黑着脸跟了上去。
周围投来的目光扎在他身上，他就想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可一想到她买这些东西时笑盈盈的眼神，只能把手攥得更紧。
苏绾绾在游乐园的美食街找了个露天的位置坐下。
她真的饿了，折腾了一下午，体力消耗巨大。
点了一份汉堡套餐，一份炸鸡，还有一杯超大份的可乐，直接就开吃。
凌星野什么都没点，就坐在她对面，臭着一张脸看她吃。
她吃东西的样子半点没有千金小姐的斯文，汉堡张大嘴巴“嗷呜”就是一口，酱汁沾到唇边，眼都不眨就用手指随意一抹，再把手指舔干净。
炸鸡撕开，热气和香气一同冒出来，凌星野感觉自己的胃也跟着不争气地抽搐了一下。
苏绾绾旁若无人地咬了一口鸡腿，含混不清地开口：“看什么看？别指望我喂你，我手很贵的，摸一下一百，喂一次一千。”
凌星野：“……”
神经病。
苏绾绾吃得心满意足，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想刷刷八卦。
屏幕亮起的瞬间，右上角的时间映入眼帘。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
嗯，时间还早。
凌星野的黑化度降下来了，紧急任务算是完美完成。
但是……等等……
有个致命的问题……
［统，我问你个事儿。］
【宿主请讲。】
［从中午十二点半到晚上七点半，是几个小时来着？］
【……七个小时。】
［傅斯年给我多久来着？］
【……三十分钟。】
苏绾绾抿唇不语。
完蛋。
系统贴心地出声安慰：【宿主不必惊慌。】
【根据本系统推算，目标人物傅斯年当时因临时紧急事务离开，此时以撒娇、抱怨、示弱等方式，有73%的概率存活。】
［？］
苏绾绾差点把手机捏碎。
［都开始计算我的存活率了，你管这叫不必惊慌？］
【数据分析是本系统的核心功能。】
［我看你核心功能是幸灾乐祸。］
苏绾绾缓了口气，算了算，73%的存活率，也就意味着还有27%的死亡率。
她可不想赌那近四分之一的概率。
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停在了“傅斯年”那个名字上。
是主动打过去坦白从宽，好言好语求条生路，还是等他雷霆震怒地找上门来，然后自己抗拒从严，死路一条？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主动送人头的时候，屏幕自己亮了。
来电显示：
傅斯年。
苏绾绾手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
凌星野见她忽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屏幕上那三个字嚣张又刺眼。
眼神暗了暗，他嗤笑一声，嘲弄道：“正牌主人来查岗了？”
苏绾绾没空理他阴阳怪气，清了清嗓子，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是影后”，用尽毕生演技，在接通键按下的那一刻瞬间切换语气。
“斯年……”
两个字刚出口，柔情百转，千回万绕。
一道黑影闪过，她手里的手机，没了。
凌星野拿着苏绾绾的手机，在她错愕的注视下，将手机放到了自己耳边。
傅斯年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沉默着没有出声。
凌星野率先开口：“抱歉，你的未婚妻现在有点忙。”
苏绾绾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疯了！这狗东西是真疯了！
她想扑过去抢手机，但已经来不及了。
凌星野站起身，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
“我们在‘采风’。”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凌星野低下头，湿热的嘴唇贴上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苏绾绾浑身一僵。
只听见他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尾音勾人。
“她说……”
“她很喜欢。”
整个世界安静了三秒。
[统！统！救命啊！我的存活率还有多少？！]
【宿主别吵，本系统正在物色下一任宿主，勿扰。】
？？？
苏绾绾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三秒后，求生本能让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就去抢自己的手机。
“凌星野你……”
话没骂出口，她起得太猛，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桌角撞了过去。
凌星野反应快，长臂一伸，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空出手来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扯进怀里，顺势摁在自己腿上坐好。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苏绾绾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只能听到他对着电话那头又补了一句。
“嗯，很软，抱起来手感不错。”
苏绾绾：“……”
还是杀了他吧。
电话里终于传出了傅斯年的声音。
“地址。”
凌星野笑了笑，垂眸看着怀里的苏绾绾，“为什么要告诉你？傅总这么神通广大，不如自己来找？”
“好。”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凌星野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塞回苏绾绾手里，脸上是得偿所愿的愉悦。
报复回去了。
舒服多了。
苏绾绾拿回手机，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整个人都在发抖。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
她辛辛苦苦一整天，又是挨打又是过山车，又是卖惨又是给钱，好不容易完成一个紧急任务。
结果呢？
她盯着凌星野那张带着挑衅笑意的俊脸，忽然抄起桌上剩下的小半杯可乐，扯开他的衬衣领口淋了进去。
“采风？我让你采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