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瑜扯回自己的衣带，转身就走。
刚一转身，却猝不及防撞进了漓泽怀里，好闻的冷香扑鼻而来。
“你……”木瑜揉了揉脑袋，抬头看他，一抬头，对上漓泽漂亮到妖冶的脸，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对漓泽的脸蛋审美疲劳了，一会儿不见，怎么感觉他好像又变好看了？
视线往下飘，她看着漓泽身上绣有祥云的水蓝色长袍，惊奇又疑惑地眨了眨眼，是她记错了吗，她怎么记得他今天穿的貌似不是这套衣服？
短暂的疑惑被压下心底，漓泽总不可能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还顺便给自己换了衣服捯饬了一番吧……
要真是那样，她将发出强烈抗议谴责！
就算她只是车夫，大半个月相处下来也该有点感情了吧，不挽留她一下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有闲心更衣打扮？
我真的会吐血……
沉默了许久的漓泽缓缓出声：“你……打算去哪里？”
木瑜根本不想看见他的脸，免得又被他迷得神魂颠倒，随口回道：“跟你有关系……”
话未说完，木瑜眼前兀地出现一枚闪闪发亮的金饼！
漓泽拿着金饼在她眼前晃了晃：“现在跟我有关系了吗？”
木瑜双眼滴溜溜地跟着金饼转，兴奋地连连点头：“有有有，当然有！”
漓泽拍拍手，马车从远处朝他们奔来，他道：“我不去望凌郡了，这块金饼当做给你的酬金，还是你驾车，随便你去哪里。”
木瑜双手接过热腾腾的金饼，目光狂热，好半晌才听清漓泽说了什么。
虽然有点疑惑他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去望凌郡了，但看在大金饼的份上她才不管那么多。
拿钱办事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脸上扬起找不出一丝错处的完美笑容：“得嘞，小的这就安排，保证您这趟旅程舒舒服服！”
漓泽闻言淡淡‘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精心更换的长袍，眸中浮上一抹若有似无的失落，就连眼尾勾人的嫣红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
进城当日，木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什么。
溪华城虽比不了望凌郡那样的大都城繁华富庶，但也绝不至于如此没落吧。
青天白日，街上却空荡荡的，莫说沿途摆摊的商贩，连行人都只有零星的几个，各家商户全都大门紧闭，俨然有种空城的寂寥。
木瑜看见前面的行人，打算叫住人家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
可她才刚出声，那人瞬间抱着脑袋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物一样惊慌逃走。
木瑜转身看向漓泽：“街上的商户全都关门了，眼下这情况估计很难知道落脚的地方了，时辰还早，要不我们去城外寻寻驿站？”
她只知道师兄在溪华城，但不知道师兄的具体住处，原本打算进城之后再向人打听，可谁知溪华城竟然成了一座空城。
如今别说打听师兄的住处，连人都见不到几个，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还把她当成洪水猛兽。
漓泽掀开帘子，狭长的眸子幽沉如墨：“此地有异。”
木瑜微微一怔，刚想问他怎么看出来，猛不迭想起原主术法学得不怎么样，她又是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此前从未接触过这些，看不出这里的异象也很正常。
木瑜见他神色凝重，不由联想到在陈家他也是这副神情，后来她便知晓了陈家惨案。
看来溪华城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甚至有可能和陈家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木瑜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漓泽注意到她在打哆嗦，散去眉眼间的沉郁，垂头对她说：“近来天有些寒了，你莫在外面了，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莫名的，木瑜抓了抓耳垂：“我也进马车的话，那谁来驾车啊。”
驾车当然只是随口找的托词。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如此窄闭的小室，你把持的住我可把持不住，我怕我万一偷摸做点什么你一脚把我踹出去。
然而她话音才落，马儿抬了抬蹄子，无须人驾驭便自行稳健地前行。
漓泽抬眸扫了她一眼，空出手边的位置留给她：“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木瑜低声嘟囔：“你这话说得怪引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
木瑜紧急捂嘴，糟糕，她忘了漓泽是狐妖，听力自然远胜于凡人。
木瑜本想随口糊弄过去，但漓泽始终盯着她，大有她不说实情誓不罢休的气势。
木瑜是不敢把自己内心真实的小九九说出来的，编了一个挺想那么回事的理由：“自然是误会我即将饭碗不保，你打算卸磨杀驴，抢走我身上的金饼。”
“……”漓泽闻言倒茶的手顿住。
这杯本该递给她的茶水临时改了方向，若无其事地送进自己嘴里。
木瑜手都已经伸出来了，就这么眼睁睁地落了空。
她倒也不说什么，客随主便呗，上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嘶……好烫！”
她第一口喝得太快，没品出茶水是什么味道，舌头反倒快被烫麻了。
漓泽忙放下茶盏：“怎么总这么粗枝大叶的。”
“你就别数落我了，好疼。”木瑜舌尖烫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木瑜下巴顿时被他捏着抬起来，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不是吧，口头数落还不够，他还想体罚？
然而下一刻，舌尖感受到一股冰冰凉的气息，立马就不痛了。
木瑜吧唧了下嘴巴，活动舌头，果真不痛了，她笑着正要说话，才猛然发现他们这会儿姿势有多……暧昧。
“你……”
漓泽也意识到了，迅速放手回原位坐好，有些欲盖弥彰地轻咳了几声：“你别多想，我只是……”
木瑜跟着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只是什么，她又明白什么，谁也没往下问，谁都不愿意做挑头深究的那个。
两人同时沉默，马车内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