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逛了许久,回临云阁时天已经渐渐黑了。
才进殿就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柳穗禾。
柳穗禾等了许久,见到沈清钰的那一瞬间顿时红了眼眶,急忙走上前:“师尊……”
她简直恨死木瑜了,就因为她告诉木瑜希望她能自觉离宗门,木瑜就在背后玩阴的,故意让掌门调她与几位师姐下山做任务。
直到今日,她才刚刚结束任务回宗门。
柳穗禾心中满是对木瑜的怨气以及对沈清钰的心疼思念,鼻音浓重地问道:“师尊,你的伤势如何了,有按时上药吗?”
沈清钰看着泫然欲泣的柳穗禾,叹了叹气:“多谢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柳穗禾听着沈清钰疏离的语气,眼里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到地上,委屈地看着他:“师尊,即便您不愿意与徒儿结为道侣,但穗禾依然是您的徒弟啊,您为何要与徒儿如此生分?”
柳穗禾走上前想要亲近地拉住沈清钰衣袖。
沈清钰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完,沈清钰不再理会柳穗禾,阔步进殿。
当柳穗禾反应过来,再想追上去的时候,殿门已经紧紧合上。
她神色受伤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拒我千里之外……”
不远处,木瑜端着托盘冷冷看着这一切。
在她身边,谢映秋若有所思地看着师姐,又看看柳穗禾。
她忽然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翌日傍晚。
谢映秋神秘兮兮地拉着木瑜去临云阁内的小花园,挖啊挖啊挖,挖出一坛酒。
一路上,木瑜见谢映秋对这坛酒格外爱护小心的模样,猜想这酒对她来说应该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既然如此。
今天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为何现在就把这酒挖出来了?
谢映秋面对木瑜的疑问,笑着说:“师姐,这酒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在我们家乡有一种习俗,游子外出前,会同家人一起在院子里埋下一坛酒,待到来年归家之时,再和家人共同品尝。”
说到这,谢映秋眼中闪过落寞,但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笑着说:“今天虽然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但我想和师姐一起喝掉这坛酒。”
木瑜有些讶然,原来这坛酒还有这层特殊的意义在。
见谢映秋兴致勃勃,她不想扫兴,便点点头。
回房后,谢映秋立马乐呵呵地拿出酒杯,帮木瑜倒酒。
木瑜看着谢映秋积极的模样,久违地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但她再仔细一看谢映秋这傻乎乎的模样,就消了最后那点疑问。
这坛酒酿得很成功,启封的瞬间,木瑜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接着就在谢映秋期待的目光中,端起酒杯细细品尝。
这坛米酒的酒精浓度似乎还不如现代的水果酒高,一杯米酒下肚,没什么酒味,更多的是大米的醇香。
木瑜不爱喝酒,但当社畜的那些年,难免会有想要借酒消愁的日子,因此,她酒量还算不错。
并且这酒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她忍不住有些贪杯。
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
木瑜意识渐渐迷离,脸也好烫,眼前的谢映秋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三个。
她摇摇头,打了个酒嗝:“不行、不能再喝了,喝不动了……”
谢映秋见木瑜确实醉了,忙凑到她耳边,怂恿道:“师姐,你不是有话要对师尊说吗,时辰还早,快去吧。”
木瑜醉得厉害,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分析出眼前人在说什么。
她很懵,自己有话要对沈清钰说吗?
嗝~
好像是有的。
可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谢映秋还在不断地怂恿,木瑜拍了下大腿,忽地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没错,我要去找沈清钰…我要告诉他……离柳穗禾远一点,会嗝——”没命的。
木瑜走远以后,谢映秋默默捂嘴哑声尖叫。
我就知道!
师姐果然爱慕师尊!
话说回来,师姐未免太能藏得住心意了吧。
如果不是柳穗禾今日当众表白,被她发现师姐脸色难看的话,就连她都不会知道师姐竟然喜欢师尊。
谢映秋看着木瑜远去的背影,神色坚定。
师姐的爱情,由我谢映秋来守卫!
都说酒后吐真言,师姐,你可千万要把握住机会,向师尊表明心意啊!
这边,木瑜醉得厉害,凭着身体的本能记忆,摇摇晃晃地走到沈清钰寝殿。
殿门没关,她顺利地进殿,找寻沈清钰的身影。
“阿瑜,你喝酒了?”沈清钰在木瑜进殿的一瞬间,便朝她走来,还未走近,就已经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
木瑜看见沈清钰后,咧嘴傻笑:“找到你了。”
她醉醺醺地直奔沈清钰,动作太快,脚踝不慎扭了一下,将要摔跤的那一瞬间,被沈清钰及时接住。
“阿瑜。”
在他怀中,木瑜无意识地闷头拱了拱,抬起脑袋,露出狡黠的双眸:“被我抓到了吧。”
因为醉酒,木瑜眸中泛着水蒙蒙的波光,目光比纯真的孩童还要纯净几分。
沈清钰不自觉被她明亮的双眸吸引,有些怔愣。
片刻后,他喉结滚动,移开视线,牵着木瑜到软榻上坐下,帮她倒些温水缓解醉意。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木瑜忽然扑向他。
沈清钰忙护住木瑜,以免她摔到地上,却因此失了反抗的机会,被木瑜压在身下。
木瑜很不满沈清钰乱动,迷蒙的双眼搜寻了阵,最终落到沈清钰的发带上,她笑了一声,三两下就扯掉他的发带,当着沈清钰的面,把他双手绑了起来。
木瑜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痴痴地笑:“这样,就不会跑了。”
“阿瑜,松开为师。”
木瑜眨了眨眼,神色茫然,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
她直勾勾地盯着沈清钰看,凑到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
‘啵~’
木瑜在沈清钰脸上啄了一下,一触即离。
沈清钰怔住了,久久没有反应。
唯有绯红的耳尖证明他并非无知无觉。
木瑜瞧见了,笑着揉他的耳朵:“师尊,你耳朵红了,徒儿帮你揉揉。”
沈清钰眼睫颤了颤,连带着心跳也变得急促。
一时间,他不知该作何反应,青涩的反应却正好方便了木瑜作乱。
木瑜垂头,贴到沈清钰耳畔,微微吹气,
沈清钰陡然睁大双眼,被她吹拂过的那一侧耳朵泛着难以言说的痒意,隐隐地还有些发烫。
眼见木瑜还想故技重施,又要来闹他另一边耳朵,他指尖微动,被绑了死结的发带顷刻间散开。
他动作轻柔地止住木瑜的动作,轻叹:“阿瑜,你醉了。”
沈清钰声音温柔,听得木瑜困意上涌,她没意识到沈清钰已经挣脱自己的束缚,趴在沈清钰胸膛,慵懒地打着哈欠。
沈清钰缓缓抬手,动作轻柔地拨开木瑜额前的发丝。
‘砰!’
极尽柔情的时刻猝不及防被茶盏碎裂声打破。
不远处,响起一道苍白脆弱的女声:“师尊……”
沈清钰瞬间抬起宽大的衣袖,遮住木瑜的醉态,不悦地扫向来人:“出去。”
柳穗禾红了眼眶,心如刀绞地看着眼前亲昵的一幕,她一刻也待不下去,转身一路跑到后山,放声痛哭。
一路上,柳穗禾脑海里满是师尊抱着木瑜的画面,她从没见过师尊那样柔情的一面。
不对,她甚至不能喊他师尊。
今日散场以后,她才从掌门口中得知,原来沈清钰从未答应收她为徒,那她在临云阁的这三年算什么,自作多情地笑话吗?
可笑的是,即便知道真相,她仍然想留在沈清钰身边,特意带了拜师茶去找他正式拜师。
结果,却看到那样残忍的一幕。
她柳穗禾贵为公主,而木瑜不过是个孤儿,有什么资格和她争。
柳穗禾握紧拳头,怨恨极了。
在她身后,有人正在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