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低谷差评——王姐递来30个客户名单
1.单量清零：连泡面都嫌他穷
白馀风走后的第三天，杨光把出租屋那台卡顿的旧电脑折腾到发烫，家政平台后台还是一片扎眼的灰色——“已预约”列表空空如也，“待接单”里零星躺着两个擦抽油烟机的小单，报价50块还备注“油污特别重，不包拆”。
“行啊，50块拆重油油烟机，这客户是把保洁当超人了？”他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伸手摸向桌边的泡面桶，却摸了个空——昨天最后一袋老坛酸菜面，被他就着自来水咽了。杨光拍了拍电脑主机，自嘲道：“你说咱俩谁更惨？我没单子，你没内存，凑一对难兄难弟得了。”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打在窗玻璃上，他点开业主大群，【洁到家】的39元秒杀链接像病毒似的刷屏，连小区张大妈都在发：“我抢了十单！过年都不用请保洁了！”他上周发的“高端组合套餐”宣传，沉在群聊底部，点赞数停留在“1”——还是他自己不小心点的。
“哟，杨老板还做高端保洁呢？”群里突然有人@他，是之前退单的刘阿姨，“39块的连锁保洁都比你120的仔细，你这高端是高端在价格上吧？”
杨光刚敲出“我们用的是进口清洁剂”，就看见有人接茬：“进口的？怕不是灌了自来水换个瓶子吧？”他气得把键盘敲得“砰砰”响，后腰却不合时宜地抽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合着连腰都在嘲笑他“气大伤身还没钱”。
他关了群聊，盯着桌面白馀风留下的半盒烟，想起两人以前抢完单的日子：白馀风总把最后一口泡面汤推给他，说“你腰不好，多补补盐”，现在倒好，别说泡面汤，连烟都抽不起了。杨光拿起烟盒晃了晃，掉出一根皱巴巴的烟，他叼在嘴里摸打火机，摸了半天只摸出个没电的手电筒，气得笑出了声：“行，连烟都嫌我穷，不给我抽。”
2.差评来袭：砸了泡面桶的“刺客”
第四天上午，杨光终于接到个“99元体验单”，是碧澜湾小区的李女士，说“想试试高端保洁到底多高端”。他特意提前半小时到，里里外外打扫三小时，连窗台缝里的积灰都用牙签挑干净了，临走时李女士还笑着说“擦得真亮”，他心里美滋滋的，以为能赚个好评。
结果下午打开平台，一条两星评价赫然在目：【服务一般，价格虚高，99元就这？还不如39的连锁保洁，纯纯家政界刺客！】
“刺客？我还帮你整理衣柜了呢！”杨光对着手机喊，“您家那堆袜子我都按黑白灰分了类，连您儿子的奥特曼卡片都给摆齐了！”他气得想砸手机，又想起这是白馀风淘汰下来的二手货，砸坏了连修的钱都没有，只能抓起旁边的枕头发泄——结果没抓稳，枕头砸到墙上挂的旧消防帽，帽子“哐当”掉下来，正好砸翻了空泡面桶，桶底的碎渣撒了一地。
“得，雪上加霜，还得扫垃圾。”杨光扶着腰蹲下来，刚扫了两下，白馀风发来一张截图，是本地家政论坛的置顶帖：【避雷！杨光家政坑人不浅，99元体验套餐全是噱头！】下面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就说私人保洁不靠谱，还好我选了洁到家！”
“99块？抢钱呢！我妈扫得都比他干净！”
“建议改名叫‘杨光刺客家政’，专坑有钱人！”
杨光捏着手机，指节发白，突然看见一条评论：“其实他擦得还行，就是贵了点，我上次找他擦过窗户。”他赶紧回复：“谢谢理解！我们用的是进口清洁剂，还——”刚发出去，就被新的嘲讽淹没了：“哟，老板亲自下场洗地了？”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瘫坐下来，看着满地泡面渣和论坛上的差评，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坚持高端路线，却被骂“刺客”；想认真做事，却连个好评都得不到。
3.深夜敲门：被嫌弃的“保洁屋”
凌晨一点，出租屋的门突然被轻轻叩响，“咚咚咚”，轻得像猫挠门。杨光以为是房东来催租，吓得赶紧把泡面渣踢到桌底，慌慌张张去开门，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慢点，又没人追你。”门口的王映雪忍不住笑了，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A4纸，“我听白馀风说你没接到单，还被人差评了，就过来看看。”
杨光挠了挠头，尴尬地让她进屋：“屋里有点乱，别介意。”
“有点乱？”王映雪走进屋，扫了眼堆在沙发上的脏衣服和满地泡面渣，挑眉道，“你这屋比我家刚搬完家还乱，亏你还是做保洁的，难道这叫‘医者不能自医’？”
“哪能叫不能自医，这叫‘保洁的屋不配干净’。”杨光自嘲着，赶紧找了个干净点的小马扎让她坐，“王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朵朵呢？”
“朵朵在我妈家睡了。”王映雪把手里的纸放在桌上，封面用钢笔写着“客户信息”四个小字，“听说你缺单？这是30个客户的信息，都是我以前做家政培训时攒的资源，从来没给过别人。”
杨光拿起最上面一张纸，上面详细写着客户的姓名、地址、需求，甚至标注了“家里有宠物狗，清洁剂要无刺激”“老人行动不便，垃圾要帮着扔下楼”这样的细节。他翻了两页，眼睛越来越亮，像在黑暗里看到了光。
“王姐，这……这也太及时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不自己留着？这些客户要是你自己做，能赚不少钱。”
“我要照顾朵朵，没时间。”王映雪笑着说，“而且我信得过你，比信得过我自己还多——至少你不会把客户家的花瓶摔了。”
杨光脸一红，想起摔碎的5万花瓶，挠头道：“那都是意外，这次肯定不会了！”
4.条件：藏在要求里的“小调侃”
“别着急保证，我有条件。”王映雪收起笑容，认真地说，“第一，必须按你的高端套餐执行，不许降价，这些客户都是冲质量来的，不是冲低价；第二，每次服务都要拍照留档，发给我一份，我得对他们负责；第三，一年内，用这些单子赚回朵朵的手术尾款，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周转，别再吃泡面了——看你瘦的，风一吹都能倒。”
“保证完成任务！”杨光赶紧立正，结果动作太大扯到腰，疼得“嘶”了一声。
王映雪忍不住笑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你的腰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干活时别硬撑，实在不行就跟客户改时间，没人会为难你。”
“知道了。”杨光点点头，心里暖烘烘的——这些条件哪里是要求，分明是王映雪在替他着想：不让降价是怕他累着，要拍照是帮他建立口碑，连让他别吃泡面都记在心里。
他看着那摞厚厚的客户信息，又看了看王映雪温柔的眼神，突然觉得之前的委屈和挫败都不算什么了。“谢谢你，王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和朵朵失望。”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王映雪站起身，“要是你不认真，我也不会把这些客户介绍给你。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可以联系第一个客户试试。”
杨光送她到门口，看着她走进雨幕，突然想起什么，喊道：“王姐，下次我给你家做保洁，免费！”
王映雪回头挥了挥手：“不用，给我打八折就行！”
5.第一页的“老熟人”
杨光关上门，迫不及待地翻开客户信息的第一页，当看到“云顶A-17沈太太”几个字时，眼睛都瞪圆了——需求是“深度保洁+全屋家电拆洗”，预算居然写着“2000元\/次”，备注里还写着“对油烟机清洁要求极高，需拆洗到能照见人影”。
这不是他摔碎5万花瓶的那栋别墅吗？沈太太居然也在王姐的客户名单里，还愿意给这么高的预算！杨光捏着那张纸，指尖微微发抖，又想起王映雪刚才的调侃“至少你不会把客户家的花瓶摔了”，忍不住笑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把花瓶离得远远的。
他把第一页纸放在电脑旁，深吸一口气，点开与沈太太的聊天框，打下一行字：“沈太太您好，我是杨光，王映雪女士推荐我来为您做深度保洁，请问您明天方便吗？”发送成功后，他摸了摸胸口，朵朵画的蜡笔画还贴在里衣上，“爸爸”两个字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那摞客户信息上，像撒了一层银粉。30个名字，30个希望，虽然前路还有挑战，但杨光的心里却充满了干劲——毕竟，连泡面渣都扫干净了，还有什么坎过不去呢？
他拿起扫帚，把地上的泡面渣扫干净，又用抹布擦了擦桌面，看着焕然一新的小角落，笑了——从今天起，不仅要把客户家打扫干净，也要把自己的生活收拾明白。而云顶A-17的那扇门，将是他重新出发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