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学丙级班游学的事就定下来了,赵尔忱兴致勃勃的吩咐小果和秋雁给她收拾行李。
夏季的衣裳带一些,秋季的厚衣裳带两件,至于冬季的到时候再说。药物也要带一些,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膏药,还有清热解毒的,尽量都带齐。
此外,就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了,只要带好银票了,都能在外地买到。
赵夫人忧心忡忡的把药物往她箱子里塞,“你一个人在外头,我真是放心不下。”
赵尔忱无所谓道:“没关系的,母亲,我一个人在外面能照顾好自己。”
赵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担忧这个。”
赵尔忱安慰道:“我们出门在外,都是各住各的屋子,不会有事的。”
待小果等人出去后,赵夫人小声问道:“那你月事来了怎么办?”
赵尔忱也小声说道:“和在家里一样,每日换下来的月事带都烧了。”
自从赵尔忱初潮来了之后,她就多了个爱好,那就是每日将写不好的字和练不好的画都放进火盆里烧了,练字的材质不限于纸张和布帛,为的就是每月那几日将换下来的月事带都烧了,好友们都知道她这个爱好。
“那烧出来的灰呢?”
“我每日早些起来健身,然后亲自将灰烬扔进垃圾房。”大雍朝也是有类似垃圾处理站的地方,基本每个城市都有垃圾房,供附近居民扔垃圾。
赵夫人想了又想,挑不出差错了,只好说:“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你就去吧。只不过记住一点,万事小心。”
赵尔忱点了点头,“母亲,你在家里也要照顾好自己。”
赵尔忱外出游学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临行前,赵尔忱去温国公府和宋时沂道别,依依不舍的抱了一下宋时沂,“时沂叔,整整一百五十日见不得你,我会想你的。”
宋时沂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舍的说道:“我也会想你的,别在外头玩疯了,要记得给我写信,知不知道?”
赵尔忱用力的点了点头,仰起头看着宋时沂问:“那你会给我回信吗?”
“会的。”宋时沂笑眯眯的说道。
和宋时沂叔告别后,赵尔忱就踏上了外出的道路。
太学五个丙级班,赵尔忱在丙甲班,只有二十人左右,也被分成两路,一路随乔夫子外出,另一路随杨夫子。
赵尔忱和好友们跟着乔夫子出门,一行人坐着马车一开始还兴致勃勃,掀开帘子看窗外,什么都觉得很新鲜。
晚上住在客栈,哪怕条件没那么好,大家也都有说有笑的,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外留宿,看什么都觉得很新奇,感觉空气中都充满了快活。
不过很快就兴奋不起来了。
坐了几天的马车,赵尔忱蔫了,和她同在一个车厢的其余四人也蔫了,坐马车出游可真遭罪啊。
宋言英最先嚷嚷起来了,“昨晚我都没睡好,那屋里太热了,我洗了两遍澡还是热得睡不着。”
“你屋里不是用了冰吗?”
“是用了,但我还是觉得热。”
赵尔忱无语,“火气太重了,等下找个茶馆喝点茶降降火。”
“嘁,我这是阳气旺盛。”宋言英不甘示弱说道。
“哦……”
被马车长途旅行折磨得没脾气的众人已经懒得再搭理他了。
就这样,在经历了十多天的马车旅行的他们终于到了江宁。
看着繁华的江宁城,大家的精气神又回来了,一个个挤到窗前看着外头络绎不绝的景象。
“早就听说过江宁的繁华不亚于京城,我还当是南边的学子吹牛呢。”
“都说江宁是江南第一大城,人家还真没吹牛。”
“你看,好高的楼,湖上还有楼船。”
赵尔忱也饶有趣味的看着江宁城的景象,来来往往的马车,还有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听着那吴侬软语,还有繁忙的湖面,赵尔忱这才对江南有了实感。
几辆马车在曲水书院门口停下,这就是他们的第一站。
曲水书院早就接到了消息,侍从将他们的马车赶进去,书院的学正和乔夫子寒暄着,还有来帮忙的学生引着他们去住处。
赵尔忱跟在书院的学生身后,一边和他们客套着,一边将书院的景象尽收眼底,这是个很典型的江南园林式大院,往来的学子都穿着青色长衫。
赵尔忱等人将行李和住处安顿好后,就和夫子起去拜见山长。
乔夫子早知曲水书院的陆山长和赵尔忱相识,特意吩咐赵尔忱跟在他身旁。
待一行人进了山长的院子,就见一男子迎了上来,定睛一看正是陆伯父。
乔夫子和陆山长互相客套着说久仰,赵尔忱上前一步喊了声陆伯父,陆弘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一些,带着他们一同进入室内。
一进入室内,乔夫子将此行的目的、计划在这住多少日还有这些日子的安排简略说明,陆弘自然是热情欢迎。
“你们对书院和江宁也不熟悉,这样吧,我安排我一个学生带着你们,书院那些课,还有城里的那些文会,都让他们带你去。”
乔夫子当即应下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有陆山长的学生指引,那这趟游学之行必然是顺畅的。”
“哪里,哪里。”陆山长转头吩咐身边的学生,“去将你师兄叫来。”
那学生应下就出了门。
陆弘将视线转向赵尔忱,赵尔忱也乖巧的说道:“好久不见陆伯父,陆伯父风采依旧。”
“就你会说话。”
“哪里,我们在京城早听闻过陆伯父和曲水书院的盛名,此番前来,既是游学,也是为了讨教。”
陆弘摆了摆手,“说不上讨教,我们才应该向太学讨教。”
说罢,和乔夫子又你来我往的客气了起来,你夸太学多好多好,我夸曲水书院多棒多棒,赵尔忱坐在旁边,脸都要笑僵硬了。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先生,师兄来了。”
“让他进来。”
然后,赵尔忱就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久不见的人从自己旁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