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败。
渊蜃这一辈子没吃过的鳖,全在蓝映蕖身上吃了。
气泡里,蓝映蕖盘着腿,捏了个咒把刚刚渊蜃递给她的生鱼烤了烤。
她旁若无人地咬了一口,皱了皱眉,难吃。
她这几天,吃的都是草草烤熟的东西,难吃的很。
这海底也不可能生火,鲛人明显不会烹饪食物,她只能靠自己。
明明拥有最精细的海盐却不用,真是暴殄天物。
气泡外,渊蜃冷眼看着她这番操作,火?她从哪里来的火?
而且他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哪个雌性,不,是哪个兽人,在被他囚禁后,还能如此淡定地烤鱼吃。
甚至能够屏蔽他的魅惑。
渊蜃十分有耐心地看着她,他的世界太无聊了,对待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有十足的耐心。
他屈起指节,用力敲了敲气泡壁。
蓝映蕖终于抬起了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用看狗的眼神看他。
她慢吞吞地抬手,指尖在气泡内壁某处一点,隔音符的效果暂时解除。
“吵死了。”她先发制人,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食不言寝不语,没人教过你吗?鲛人王的教育看来也不怎么样。”
渊蜃:“……?”
他分明没有说话。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没有过多计较蓝映蕖的话,视线落在她手里那串烤鱼上。
“如你所见,吃饭。”蓝映蕖晃了晃烤鱼,“你们深海的食物原始又腥气,难以下咽。怎么,你们鲛人族都生啃?”
她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渊蜃被噎得一时语塞。
深海种族确实多以生食为主,但这被她说得仿佛是什么未开化的野蛮行为。
“我的王宫里,是最新鲜的银梭鱼。”渊蜃低垂着眼,睥睨这个不懂得她手里的鱼有多么珍贵的雌性。
“哦,谢谢啊。”蓝映蕖毫无诚意地敷衍了一句,又咬了一口鱼肉,“所以呢?”
见蓝映蕖听得进自己的话了,渊蜃没有计较她的无理,把刚刚关于让蓝映去做自己王后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蓝映蕖眼珠子转了一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你的王后?占领大陆?呵……”
她轻笑一声:
“免谈。”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
渊蜃声音沉了下来,他歪着头,似乎是不理解蓝映蕖拒绝的理由:“为什么?”
他百分百确信,他给出的条件,任何雌性都无法拒绝的。
“不好意思。”蓝映蕖吃完最后一口鱼,优雅地擦了擦手,“因为,我对你,以及你说的一切毫无兴趣。”
“为什么?”渊蜃逼近气泡,华美的鱼尾不耐地拍打着水波,“权力、财富、尊荣……甚至本王!哪一点比不上你那些陆地兽夫?”
蓝映蕖闻言,反而轻轻笑了起来,黑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渊蜃,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不是你比不比得上他们的问题。”她直视着渊蜃,这张脸真的好看啊,如果他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对待自己,也许她还真的接受他的提议了。
可惜,她蓝映蕖的字典里,就没有“服软”两个字。
“而是我,蓝映蕖,看不上你。”
她微微前倾,隔着气泡,与他几乎鼻尖相对,声音清晰而缓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强行掳掠、囚禁、威逼利诱……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怜,因为你连最基本的你情我愿都不懂,只会用强。”
“你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心的,没有人真心臣服你,他们都是屈于你的淫威,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爱你,你真可怜。”
“而且,荣华富贵,我可以自己争取。你给的,我不稀罕。”
说完,蓝映蕖勾了勾唇。
“省省吧。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想想怎么换种我能接受的方式求我帮忙。”
绿尾巴鬼在角落看得直颤抖。
蓝映蕖疯了吧,王真的会杀了她的。
渊蜃盯着那气泡良久良久,最终,他没有爆发,也没有离开。
只是缓缓地、缓缓地甩动着他那华丽的鱼尾,绕着那枚安静的气泡,一圈、又一圈地游动起来。
“你的方法?”
听到鱼儿上钩,蓝映蕖嘴角上扬,睁开了眼睛。
她把渊蜃给她的话送还给了他:“臣服于我,我就能让拥有双腿。”
“否则,免谈~”
“臣服于你?”
渊蜃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靛紫色的瞳孔闪过不可思议的嘲讽。
他猛地甩动鱼尾,强劲的水流狠狠冲击在气泡上,让整个气泡都剧烈晃动了一下。
“蓝映蕖,”他的声音不再带有任何魅惑的意味,只剩下真心实意的震惊,震惊蓝映蕖的大言不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让本王,深海之主,向你一个陆地雌性臣服?”
指尖穿过气泡抬起蓝映蕖下颌:“圣雌阁下倒是比传说中更天真,当真以为鲛人的王会屈尊祈求恩赐么?”
他忽然收紧钳制,一把将蓝映蕖的脸拉过来:“你该不会,还没弄清是谁被困在谁的囚笼里吧?”
“本王给你荣耀,是恩赐。不要得寸进尺,挑战本王的底线。本王能给你的,也能瞬间收回,包括你的性命。”
蓝映蕖拍开他的手,坐在晃动的气泡里,却稳如泰山,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视着他:“哦?那就收回好了。杀了我,你的腿,你的野心,就一起烂在这海底吧。”
她甚至悠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或者,继续关着我。看看我们谁先耗不起。”
渊蜃死死地盯着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绿尾巴鬼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最终,渊蜃怒极反笑。
“好,很好。”他点了点头,眼神冰冷,“看来你需要一些时间,冷静地思考一下谁才是主宰者。”
说完,他转身,鱼尾划出一道水纹,带着破浪的声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殿。
巨大的珊瑚宫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那些用来照亮的夜明珠,一下子全都黯淡了,将蓝映蕖独自留在黑暗寂静的宫殿。
接下来的几天,渊蜃果然没有再出现。
并且,他下达了命令,断绝蓝映蕖的一切食物供给。
他倒要看看,这个嘴硬的陆地雌性,在饥饿和孤寂的折磨下,能坚持多久。
他期待着看到她屈服、哀求的模样。
宫殿里再无任何鲛人出入,只有那个孤零零的气泡和里面同样安静的雌性。
蓝映蕖丝毫不慌。
她早就料到可能会如此。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努力凝练灵气。
然而,渊蜃却先一步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天,渊蜃还能维持冷静,认为那点细微的不适感不过是错觉。
第二天,清晰的空腹感开始缠绕着他,让他变得有些烦躁,无论吞多少鱼虾都无济于事。
第三天,强烈的饥饿感如同火烧般折磨着他的胃,甚至让他产生了虚弱。
这简直荒谬透顶!
他是尊贵的鲛人王,竟然要因为一个雌性挨饿?
他意识到,这样下去,先受不住的是他。
第四天傍晚,渊蜃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再次出现在了蓝映蕖所在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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