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叔仓惶离开的背影,傅意满在房门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涌上一种没能拦住四叔的挫败感,甚至还有委屈。
但小脑袋一转,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升起。
既然四叔遇到了困难,那她要救四叔。
有了新的目标,傅意满深吸一口气,噔噔噔的冲向爸爸的书房。
心中实在是着急,她甚至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爸爸!不好了!”
傅传耀被女儿吓了一跳,看到她满脸惊慌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满满,这是……”
“爸爸,四叔走了!他刚刚提着行李走了!”见傅传耀蹲下,傅意满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爸爸,四叔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他走得好急,我们去救他好不好?”
听着孩子语无伦次的话,傅传耀忙开口安慰,心中也是翻江倒海。
老四果然遇到事了。
从第一天回来,他就觉得四弟的状态有些异常。
他每天看似在家里,实则心不在焉,疲惫焦虑,再加上刚才仓皇地不告而别……
这更让他确定,满满说得没错,四弟这次,一定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事情。
他断然不能让弟弟独自涉险。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用力抱了抱女儿:“满满别怕,爸爸在。走!我们这就去把四叔找回来!”
傅意满感受到爸爸的信任,心中的恐慌平息了些。
她用力点头,紧紧抓着爸爸的大手:“爸爸,刚才我听四叔说什么向阳招待所,他是不是去那里住下了?”
这自然是小麻雀们向她“汇报”的地址。
傅传耀对满满想来是百分百信任的,闻言他郑重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但是,到了那里,满满要听爸爸的话,好不好?”
他知道女儿聪明机灵,但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傅意满挺起小胸脯,黑亮的眼睛用力睁大:“满满听爸爸指挥!”
父女俩达成共识,展开了一场“紧急救援行动”。
车子在距离向阳招待所几百米的路口处悄悄停下,这家招待所看起来冷冷清清,只远远看着就令人不舒服。
“满满,你乖乖在这里等爸爸,千万不要乱跑。”傅传耀刚要下车,却被傅意满一把拉住。
“爸爸,我有个办法。”说完,她凑到傅传耀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自己的计划,脸上也是与年龄不符的认真。
傅传耀听完,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有些犹豫。
这个计划有些冒险,让女儿独自面对陌生人,他一百个不放心。
但相比自己冲进去,这似乎是个更好的办法。
最终,他咬了咬牙,选择相信女儿:“好,那就按满满说的试试,但是满满一定要小心,爸爸待会儿绕到招待所旁边,有危险你就立刻喊爸爸,好不好?”
傅意满用力点头,再三保证。
傅传耀先一步躲到了招待所侧面,紧紧盯着女儿的方向。
傅意满也快步走到向阳招待所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裙子,然后故意揉了揉眼睛,弄出一副自己哭过的样子。
她迈着小短腿,怯生生地往前走了几步,一脸茫然地看向招待所的服务员,小嘴瘪着:“阿姨,我……我找不到爸爸了,你帮帮我可以吗?”
服务员看她那副无助害怕的小模样,心生怜惜,忙招了招手:“哎哟,快别哭了,别哭了!这大人怎么看孩子的?小丫头,你快先进来坐会儿,阿姨帮你想办法找爸爸,好不好?”
傅意满谢了又谢,对着爸爸的方向眨了眨眼,成功潜入。
她倒也是乖。
她就乖乖坐在门口那张小板凳上,眨着大眼睛打量着周围。
看着她这副又乖又可怜的模样,这服务员也不再说什么,只等着忙完带着孩子去报公安。
傅意满又小心打量着这个简陋的招待所,屏住呼吸,想听楼上的动静。
她注意到墙角有一队蚂蚁正在搬运着什么,悄悄挪了挪小板凳,靠近了些。
【嘶……刚才楼上吵的好厉害,吓死蚂蚁了。】
【那个很凶的男人还说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对对对,他还说再凑不齐就上门找他呢!】
……
傅意满听着小蚂蚁们的对话,小脸“唰”的一下白了。
原来,四叔真的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所以,四叔应该是欠了坏人的钱?
坏人给四叔最后一天时间,如果钱交不出来,那些坏人就要狠狠地欺负四叔!伤害四叔!
四叔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一定很害怕吧?
就在傅意满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怦怦狂跳时,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随着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夹克、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从楼上冲了下来。
他自然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街角。
可傅意满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
她可以肯定,这个人肯定就是小蚂蚁们说的那个,和四叔吵架的人,也是小麻雀们说的那个很凶的坏人。
就是他在逼四叔!
就在满满坐在原地,考虑自己是该去楼上找四叔,还是该回去寻求爸爸的帮助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次,脚步声明显沉重了许多。
傅意满连忙转头,却见四叔提着他那个简单的行李袋,踉踉跄跄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整个人十分颓唐,完全没了刚回家时的精气神。
就在他要走出招待所大门时,目光无意识地扫向门口一侧,推门的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满满?”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坐在小板凳上乖巧的小娃娃。
这不正是他的小侄女傅意满吗?
“满满,你怎么在这儿?”他下意识抬头,四处张望,生怕那人去而复返。
他不想拖累满满。
傅意满见到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从小板凳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声音中也带着哭腔:“四叔!四叔!你不要走!”
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涌上心头,傅传朗忙蹲下身子,颤抖地抚摸着侄女的小脑袋:“不哭,满满乖,四叔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