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许伤在头部,轻微脑震荡,外部伤口缝合后,内部的淤血需要打针吃药,慢慢消散。
她被送进医院救治完,便推进了VIp病房。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坐在了她旁边,还抱了她一下。
那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是清香檀木与凛冽雪松的味道,这种气味她只在叶江身上闻到过。
是他吗?
温如许很想睁开眼,很想看一看是不是叶江?
可她怎么都睁不开,像是梦魇,又像是被人强行捏住了眼皮。
熟悉的气味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檀木与雪松味扑进了她鼻腔中,紧跟着一抹湿热落在她脸上。
是做梦,还是他真的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女孩眼皮轻颤,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男人坐在她身旁,满眼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住的心疼。
看着她眼角滑过的两滴泪,男人只觉心里涨涨的,潮潮的。
这两滴泪仿佛化作了八年前那场夏日暴雨,西楼相遇,大雨倾盆。
那场雨穿越八年时空,在这一刻落进了他心里,在他心底深处涨起滔天浪潮。
潮水漫过心房,冲得四肢百骸都在痛。
“许许,别哭。”男人抬起手,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泪,喉结滚了滚,声音粗哑浑浊,“对不起,三哥来迟了。”
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门外传来阎浩的声音:“三哥,时间已到,您该走了。”
-
温如许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然而身旁却空无一人,左右两边都没人。
病房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没有半点檀木和雪松的味道。
恍惚了片刻,她苦涩地扯了扯唇。
真的只是一场梦。
“醒了?”顾景深拎着保温盒走进病房,“好点没,头还痛不痛?”
温如许回过神,赶忙坐起身,伸手抚了下额,轻声说:“还有点痛。”
顾景深把保温盒放到床边桌子上,耐心提醒:“起身时动作幅度别太大,脑袋也别乱晃。”
温如许轻轻牵了下唇:“谢谢。”
顾景深打开保温盒,忍不住吐槽:“你那个勤快的保姆,可真是太勤快了,只会擦桌子,让她煲个汤,差点没把厨房炸了。”
温如许有些汗颜:“小双不擅长做饭,但是打扫卫生还是很勤快。”
顾景深笑了下,没再多说。
他倒了碗汤递给温如许:“你尝尝,这家店的汤还不错,我尝过了才定的。”
温如许:“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再喝。”
顾景深把碗放下,坐到床边的沙发椅上。
温如许却没急着下床,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顾景深。
顾景深挑了挑眉:“怎么了,有话想说?”
温如许问:“叶开礼怎么样,伤得重吗?”
其实她是想问,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别的人来过?
但最终她还是没问。
顾景深:“他还行,断了一条胳膊,脸上有些擦伤,不严重。”
温如许:“……”
胳膊都断了还不算严重?
顾景深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低声一笑:“你别忘了叶开礼当初被叶三儿弄去岛上操练,断胳膊、断腿,断肋骨什么的,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在中国不能背后说人,一说那人就到。
顾景深话音刚落,叶开礼便吊着左边胳膊走了进来。
“许许。”他一进门便喊,“你怎么样,头还痛不痛,除了头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如许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还好,除了头,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开礼坐到她床边,看了眼她床头柜上的养生汤,然后看向顾景深。
“你送的?”
顾景深左腿架起翘在右腿上,挑眉一笑:“不然呢?指望你这个伤号照顾她吗?”
说起这事,顾景深神色严肃起来。
“你怎么回事?开个车怎么还能撞上防护栏?车技烂就别开,你自己出事无所谓,连累许许都跟着你一起出事,她要是有个好歹,我都不能原谅你。”
叶开礼被骂了却没反驳,低垂着头,一副小学生被老师训斥的模样。
眼见顾景深还想继续训斥,温如许赶忙出声打断:“这次不怪叶开礼,是有人故意撞我们,我亲眼看到那辆大货车朝我们撞过来。”
顾景深感到纳闷:“……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三儿都已经不在了,而且你跟他也早就分了,为什么还有人不放过你?难道又是赵明权?”
温如许吐了口气:“恨叶江的人太多了,也不只是赵明权,或许还有其他人。因为他们报复不了叶江,所以就……”
顾景深冷笑一声:“确实,叶江虽然死了,但他的背景摆在那儿。叶家人没一个是善茬,他们报复不了叶江,只能把气撒到你身上。”
身为叶家人之一的叶开礼,沉默地坐在一旁没说话。
顾景深看了眼走神的叶开礼,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下:“叶少爷,你倒是说话啊。”
叶开礼抬起头,皱眉道:“我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不见了。”
顾景深:“可能是被交警收走了吧,拿去查证。”
叶开礼眉头皱得更深了:“我问了,不在交警那儿。”
这下连顾景深都皱起了眉:“不在交警那儿?难不成还在肇事者那儿?背后那人到底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吗?”
-
湘城,位于江边的高奢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男人单手插兜站在全景落地窗前,反复听着行车记录仪里那声温软轻柔的“三哥”。
阎浩推门进入,淡淡地瞟了眼正循环播放的行车记录仪,随即看向身形挺拔的男人。
“三哥。”
然而阎浩刚喊了一声“三哥”,便被男人制止:“闭嘴!”
阎浩:“……”
男人关了行车记录仪,神色冷厉地扫了眼阎浩,语气不悦:“什么事?”
阎浩:“白文豪会在明天凌晨派人潜进医院,冒充医护人员,把许许劫走。”
男人淡淡地应了声:“嗯。”
阎浩问:“我们需要加派人手吗?”
男人语气淡漠:“不用,你到时候看紧点,别让白文豪的人伤到她就行。”
阎浩应了声:“好。”
纵使满腹疑问,阎浩却没多问半句。
男人抽了口烟,声音被烟熏得愈发嘶哑:“我实在不放心她,只能亲自带在身边。”
阎浩:“……”
男人转过身,看到阎浩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惊讶,眼神一凛:“怎么,你有意见?”
阎浩:“……没,没意见。可是三哥,您现在是韩宗良,难道您要以韩宗良的身份保护她?”
男人没答,却反问了句:“浩子,你觉得她会喜欢韩宗良吗?”
阎浩:“……”
阎浩没说话,只觉得cpU差点被干烧了。
男人:“如果她能喜欢……”
阎浩生平第一次越界,快速打断了他的话:“三哥,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韩宗良,你能承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