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什么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了吧?”自嘲完,肖青青又转向云婆子。
“之前给你们些脸面,等了这个等那个。
现在,你们兄妹几个给我一边儿去,没得回头人家说咱娃儿多占便宜。”
“嫂子!”赵婆子慌了。
这结果出乎意料。
云婆子也有些意外,可肖青青的脸,她不敢打更不能去打。
云家需要她庇佑。
“弟妹,这年景,说相互照料也是笑话,咱能照料谁!
还请你见谅。”
赵婆子内心一叹。
老脸不保啊!
“说什么呢,嫂子这是与我置气了,是我不懂事。”
胡氏万万没想,自己不过点明肖青青的特殊,整个队伍就解散了。
原本将孩子女人粮食包围的群体,分崩离析,各家为政——云家是各房,两老都分清楚了。
大房那边,云舒守夜,肖青青跟几个男娃躺的躺,靠的靠。
“舒服了。
现在谁都不用睡了。
就凭咱俩的本事,还好没孩子,若有,为着别个,还不得把自家的掐死才算对得起。”
宋小勤阴阳怪气。
越说还越气。
攥起的拳头,忍不住往自家男生肩上落。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拿自己去跟人家比,人云舒兄妹的箭头,敢往匪徒头上心上去,你连脚后跟都不敢。
说人占你便宜。
你简直是想上天。
人稀罕你这点便宜?
村长伯都不说什么。
杨伯娘都不说什么。
真显得你能耐了,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肖青青有多少本事就不说了,云舒兄妹的,那是她们眼睁睁看过的。
赵三全被捶得抬不起头。
胡氏的哽咽声则更明显。
“弟妹也不用打骡子给马听,若觉着跟着她就万无一失,跟上去就是,又没人拦着。”赵氏可忍不了气。
宋小勤早就受不了这两嫂子了。
“二嫂以为我不想跟?
但凡娘同意分家,我都不带犹豫的。”
“二弟妹,三弟妹,你们都别生气···”
“生你老母。”宋小勤忽地站起。
“胡平,我忍你很久了,灾情这么久,你今儿病,明儿没力气,我都懒得说。
如今出门在外,还给我惹是生非。
怎么,怕咱一家死不掉,还是咱都死了才是你的目的?”
“···大全哥~”胡氏泣不成声。
委屈的。
赵婆子忍了忍,最终没忍下去。
“你大全哥要是想分家,我不拦着,我也不用你们三房踢,自己过。”
“怎么了?
我这婆婆怎么你了,让你哭成这样?”
“你媳妇怕是以为你要死了,还不吭个声告诉她你还没落气,老娘还不会逼着她改嫁,强行扯断她与你的姻缘线。”
“娘!你乱说些什么!”赵大全头疼。
他们三兄弟都是寡母拉扯大的,因家里条件差,娶妻比较晚,这进门媳妇,自没多少优点可言。
可都是矮子堆里拔的高个儿,三弟妹却通情达理?
他与二弟,真心没过过几天舒服日子,天天都受夹板气!
“娘!娃儿她娘不懂事,你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这时候您就是让分家,咱也不敢!
没你帮衬,咱这车都拖不走!”赵老二故意说。
他们家四辆车。
老三两口子与老娘各负责一两,他跟大哥负责一辆。
两人的媳妇帮衬弟妹跟老娘,这一路来没少累老娘,也没少辛苦三弟两口子。
“三弟,三弟妹,是你二嫂小家子气害了你们,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赵氏的气愤不服,在赵老二提及付出时漏气皮球似的,烟消云散。
胡氏的委屈难受,在赵婆子谈及分家时默然吞回肚子里。
“啧。”肖青青嫌弃。
闹了个虎头蛇尾。
那阵仗,还以为要原地分家了。
“母亲!”云舒哭笑不得。
原本躺下的人,忽然站上车辕就不说了。
居然还抓了一把红薯干,边看边吃,就怕别人瞧不见她倾泻而出的恶意!
“做什么?想跟蠢货打堆?”
“母亲都说她们是蠢货了,我还能上赶着?
奸猾害人能防,蠢货伤人防不胜防的话,我还是听过的!”
云舒也不怕人听,声音不小。
肖青青给她下套没套上,没了兴趣,手里的红薯干一丢,跳下车辕睡回原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挨近了的母子俩,目光从她丢落的红薯干上转移,贪婪地盯上马车。
黎明前。
云舒终似困不住,靠上车轮。
不久,身边脚步挪动,车辆轻晃。
“想死吱一声就是,何必这般麻烦。”
本该睡着的小姑娘,不知从哪里摸出弓箭的,搭着箭,直指老妇人侧腰。
等着接东西的男孩先是一愣,紧跟着挥拳。
云舒都不带拿正眼瞧他的,抬脚就是一踢。
“嗷!”
男孩抱着肚子打滚。
“你!”
“要我请你下车?”云舒轻描淡写。
手里的弓弦咯吱作响。
老妇人猛地回神,瑟瑟发抖。
她小儿子多重,多蛮横她最清楚,能打倒他的人,自己根本就斗不赢。
再来,小儿子那声疼惊醒了不少人。
周围困觉的,守夜的,皆起身观望。
“女侠饶命,女侠你饶命!”
“你打扰我睡觉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打扰了,没个二三两银子医不好的那种。”
肖青青本以为,自己惹的事,云舒就是平,也会带两分宽恕。
踹了人儿子,警告下母亲就算了。
谁知,她这么会——杀鸡儆猴玩儿得真溜!
“母亲。”她将银子交出。
肖青青嘴角抽搐。
“我嫌脏。”
“···是蛮脏的,那我收着了。”
损了财,还被明指不干净的母子更难受了。
看了一出好戏的胡氏心口疼。
她觉得自己上当了。
肖青青设计她。
嗯,设计她们。
“大全哥~”
“起了,收拾一下帮我。”
“帮··你?”
“昨儿让娘累了,今儿怎么也不能再累着娘,娘可是咱家的主心骨,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咱这家得散,今儿我与二弟各拉一辆车。”
“娘!”
胡氏一点也不想自家男人累,更不想自己累。
赵婆子冷哼一声转过头。
“大嫂别看了,我同意大哥说的。”赵二全扯着自个媳妇站起。
张氏已经后悔了。
一夜没合眼。
她是又累又困。
若非男人抓着她手腕的手力道一再加重,她也想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