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真坏,给人刘厂长送假配方。”李娟一脸坏笑。
“刘厂长的动作太多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陈默坐在椅子上沉思。
“所以你想这么反击回去?”春燕问道。
“是的。我们不能一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态度。不然刘厂长只会觉得我们是软柿子,然后愈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陈默说着开始露些气愤:“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所以我觉得我们不仅要反击,而且还要狠狠的反击!”
“他既然想要挖墙脚偷东西,我们如今也暂时策反了阿梅,算是我们反击的第一步。”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他想下大棋,我们也要回一盘大棋给他!”
“这也算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了!”李娟狠狠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和分析,我想刘厂长大概率是被我们所带来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以此下去,我们和丝绸厂的未来合作只会越来越不舒服。”
陈默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我打算让阿梅不仅要给假配方,还要去抓真把柄!”
“李娟说得对,他不仁休怪我不义!咱们等着瞧!”
……
车间里的煤炉已经烧得通红,粗棉布的焦味混着薯莨的涩气飘过来。
老伍正举着根铁钩,把煮得发黑的布坯从大铁锅里捞出来,铁锅边缘没装任何防护,滚烫的汁水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白烟。
“发什么愣?赶紧过来帮忙!”
老伍的嗓门像砂纸磨过木头,阿梅赶紧跑过去,指尖刚碰到布坯,就被烫得缩回手。
“烫烫烫!”
阿梅赶紧吹了吹烫到的手。
这布的温度比新雁记的煮布锅高了足足两成!
刘厂长果然按着配方的指示,把火候调得格外猛。
她一边假装笨拙地帮忙,一边偷偷观察:
这个工作间格外的陈旧:头顶的电线外皮已经开裂,铜丝裸露在外,随着机器震动轻轻晃;
墙角的灭火器蒙着层厚灰,标签上的日期还是去年的;
煮布区的地面积着水,混着薯莨的汁水滑得能照见人影,却连块防滑垫都没有。
这也太破旧了吧。
边边的老伍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她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按着假配方有模有样的帮着打下手。
广交会还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工作时凶的跟个夜煞一样。
她内心默默吐槽。
。
新雁记展开了暗地里的反击。
车间内众人还在辛勤的工作着,毕竟明面上的合作关系还没断。
背地里,几个决策者已经开始较起了劲。
阿梅这边,按照假配方帮刘厂长研制香云纱;
李娟和春燕守着大本营的正常运转。
陈默消失了。
陈默在做出计划的第二天就走了,便再也没回来。
一个星期了。春燕有些心急,李娟好说歹说劝好了春燕。
“真的!相信我,陈掌柜本事大,肯定不是出事了。我想正在外头憋着一个大动作呢!”李娟挽着春燕,安慰她放宽心。
“这一去一不打招呼,二不给回信的,怎么不着急!”春燕的担忧毫不掩饰的浮在脸上。
这几日刘厂长偶然问起自己陈默的去向,自己都是含糊其辞搪塞过去了。刘厂长倒是没说什么,但自己是越来越担心。
这刘厂长不会对陈默怎么了吧。
自己和陈默刚决定好反击刘厂长,陈默便消失了,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
窗外的秋风吹得街口的树叶叶子簌簌作响,春燕想通过刺凉的秋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焦躁却像个狗皮膏药,任秋风怎么撕都撕不掉。
李娟从里屋端出一碗凉茶往春燕手里一塞:“你这怕不是肝火太旺了,喝碗凉茶将降火气吧。”
其实李娟也多少有点担心的。不过她前些日子还见过陈默——
或者说是好像见过。
那是去布料取底料的时候,她忙着把布料垒在王叔的阿三轮车上,忙碌间的无意一瞥种,在街尾看到了一个酷似陈默的背影。那背影还勾肩搭背着一个中山装的男人,离得远她瞧不清,再加上不熟悉陈默的交际圈,李娟并未多想。
“刺啦!”店门口传来刺耳的摩擦声。
春燕定睛一看,陈默!
陈默回来了!
她的心脏顿时加速,她赶紧冲过去,想说些什么,但一下子嘴巴就卡住了。
“你,你去哪了?”春燕话到嘴边最后却只挤出怯生生的一句。
“怎么,想我了?”陈默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一边给春燕开着玩笑,一边从帆布包里掏出几张纸。
“我拿到好东西啦!”陈默激动的说道,说着便往柜台走,准备展示手上的东西,全然没有注意到被玩笑激得满脸通红得春燕。
“拿到啥了?我看看!”李娟赶紧凑了上来。
这几张纸上是各种密密麻麻的表格和字儿。
李娟拿起纸张左翻右翻,眉头轻皱:“这啥呀?这表全是数字儿……看着像咱家的账本,但又比咱家的多多了……”
“没错!就是账本!不过不是我们新雁记的,是丝绸厂的!”
!
春燕也赶紧凑了上来。
“你怎么弄到的?!”李娟一脸惊讶。
“我去跟老郑做兄弟去了。”
“老郑是谁?”
“是丝绸厂的会计。”
“啊?!”李娟和春燕异口同声。
“额!”陈默打了一个浅嗝。
“你喝酒了?”春燕敏锐的闻到了一丝酒气。
这她可太熟悉了,毕竟王建军整日酗酒的身影还牢牢的压着她的回忆。
“嗯……我想办法和他拜了个把子。”陈默嘿嘿笑着,眯起眼,“这些个大一点年纪的男人爱好不多,我就赌他爱喝酒,所以前些日子都跟他耍去了。你别说,还真给我赌对了,这家伙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没想到喝酒那是三口就上瘾了……”
陈默回忆着,李娟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
春燕在一旁退了一小步,毕竟这个酒味太容易让她会想到不太美好的事情了。
陈默继续说着:“他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前段时间我陪着他隔三岔五喝了好几次,终于是喝上瘾了,话多了,他就开始吐槽起来那姓刘的,没想到真还吐出了不少东西!”
“他说啥了?”李娟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