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啦,那猎户是独居在山上的,平日里以打猎为生,从不与山下村民联系。”于海说道,“而且还是个鳏夫,家中只他一个。那猎户道,他也不敢去村中找人。村妇长舌,若叫人知晓了,平康郡主的闺誉更是要被说的一塌糊涂了。便只好自己动手,想着待平康郡主醒来,便当做此事没发生过。”
“只是那猎户也不知平康郡主身份尊贵,待平康郡主醒了,得知身份,忙把她送回来。那猎户被陛下召见,又何曾遇过?陛下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也不敢隐瞒。”
“就这么着,把事情全说了,浑没法当做事情都没发生过呀。”于海两手一摊,摇头咋舌。
“那怎么办?”顾许安担忧的问,“那猎户给平康脱了衣裳,看都看遍了。还亲自给她上药,那便是摸都……”
顾许安脸通红,“难道平康要嫁给一个猎户了?”
“事已至此,各府中都托人将事情打听了清楚,知晓其中细节,自是没有哪个府上愿意再同平康郡主说亲的了。”于海说道,“只得嫁出京城,在外头寻一户门楣低些的人家,许不介意呢。”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便是京外,也难说人家不会打听出来。奴才估计,许多人家宁愿不攀这门亲事,也不想自家儿郎被人指点。便是得了大长公主支持,将来入了京,入了朝,谁不知晓平康郡主的事情?那夫婿能受得了么?”
林知三人唏嘘点头。
“可不么?”林知撇唇,“男人,可太爱软饭硬吃了,一边得了岳家的支持,一边又要撑着自己的面子,嫌弃妻子。若要低嫁,嫁给这种人的概率怕是十成十的。”
于海把头低的更低了。
还好王爷位高权重,不吃软饭。
没有被林知骂进去。
“是啊,那怎么办呢?”钟雨玲忙问。
于海道:“是以王爷同陛下提议,干脆把平康郡主许给那猎户。”
“虽猎户位卑,可至少若他娶了郡主,不至于被人指点太过。”于海道,“若陛下觉得猎户地位实在是太过低微,便让那猎户去从军。”
“猎户打猎,是一把好手。陛下亦安排侍卫与猎虎比试过,猎户出手虽没什么章法,可力气却大,射箭功夫也好,去了军中不会拖后腿,没准儿还能成一员猛将。”
“陛下亦觉得这提议算是最好的了,便采纳了。若直接给他抬太高的位置,恐不能服众。是以先给了他一个百户当当。余下的,便要那猎户自己挣军功,给平康郡主争脸面了。”
林知倒吸一口气,“嫁给一个猎户,平康郡主能乐意?”
别说平康郡主心气这么高了,便是她都不乐意呀。
好好的高门主母,突然当不了了,要去当一个猎户妻,这谁能接受。
“自是不愿的,正在院中闹脾气。只是这次丢了大脸,平康郡主不愿再露面,恐被人嘲笑。婚事又是陛下金口玉言,她即便是不愿,也不敢闹大,只敢自己在院中气的一直哭,拿下人出气呢。”
“那猎户长得怎么样?”顾许安很是关心这一点。
“奴才跟在王爷身边,得以近距离的瞧过。”于海微微一笑,说道,“实在是……不怎么样。”
“长得五大三粗的不说,脸上还有道这么长的疤。”于海一边比划着一边说,“从眼角一直到嘴角,据他说是打猎时被野兽抓伤的。”
“可即便是没有那道疤,那张脸瞧着也是……只能说也是个人。”于海说道。
林知:“……”
于公公,我也好想像你一样这么刻薄的活着。
这话说的,她都有画面了呀。
“啧啧。”顾许安摇头,“若是长得好些,没准平康还没那么难以接受呢。”
林知心想,从周端谨一下子到长得也是个人的猎户,这落差不是一般大。
平康郡主也是倒霉。
隔壁帐中,周端谨听到林知这心声,不禁挑眉。
什么叫从他到猎户。
林知为何拿他做比较。
平康郡主出事后,一直到启程回京,都没在众人面前露过脸。
林知难得的觉得日子舒心了不少,没有平康郡主成日没事就找她麻烦。
只是没想到,回京当日,福柔大长公主便来肃王府求见。
可周端谨根本不见她,直接把福柔大长公主挡在了王府大门外。
福柔大长公主又想求见林惠娥,借着这个机会再去找周端谨。
但林惠娥哪敢。
周端谨在府中,她便要夹着尾巴做人,猜到福柔大长公主的意图,立即称病道是不宜见客。
云嬷嬷有些忐忑的问:“太妃,如此将福柔大长公主拒之门外,真的好么?大长公主在太后面前颇为得脸。”
“那有什么?我好歹也是肃王太妃,太后还能拿我怎么样?便是福柔大长公主真有不悦,那也有咱们那位王爷撑着呢。”林惠娥丝毫不慌。
有周端谨在,便无人能将肃王府如何。
“况如今,我也得为晋臣操办起婚事了。”林惠娥提起这门婚事,面上便露出了满意。
那是从前陛下为周端谨看上的婚事。
许大学士家的门楣,多少人都够不着。
都说若非被陛下看中留给周端谨,以许清宁的家世,便是做太子妃都使得的。
她是能配得上原先双腿未残,权力最鼎盛时期的周端谨。
如今却要嫁给周晋臣,林惠娥又岂能不高兴。
即便这桩婚事来的不甚光彩,可既然成了亲,许大学士还能不为周晋臣筹谋?
因此许夫人带着许清宁回京当日,林惠娥也正好收到了周晋臣的信,知晓此事之后,也没有拿捏许家的意思。
第二日便备了厚礼去许家提亲,可以说是给足了许家面子。
事已至此,许夫人自然不好拒绝,当即答应了下来。
婚事定在了明年开春的时候,但婚事繁琐,林惠娥又打定了主意要让周晋臣风风光光的,是以现在便准备了起来。
肃王府外,程嬷嬷扶着福柔大长公主,低声说:“公主,如今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郡主……”
“走,进宫。”福柔大长公主沉声道,“我要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