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望舒笑了,那张浓艳的脸上露出一抹堪称残忍的笑。
他挥袖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上,房间内顿时发出一阵阵响声。
那上面他最近为了哄江攸寻来的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虽说是些小把戏,但也花了他不少心思。
此刻皆是狼狈的摔裂在地。
花望舒没有多看一眼,甩袖离开。
自然也没有发现房间内少了一把短刀。
花望舒在外头转了一圈就发现江攸的踪迹了,雪地上有几个不明显的脚印。
一看就是已经留存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面无表情的抬脚踩了上去,再次在原地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四周很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别的的声音。
江攸只能听到自己一会轻一会重的呼吸声。
她松开手中带血的短刀,随后将其丢在一侧,轻嗤一声。
血液不断从身上流失,江攸手脚开始有些脱力,她靠向一侧的树坐着,胸膛轻轻的起伏,目光落在远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流出的血液几乎将江攸身下一大片地方都染成血色,江攸才看到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小黑点。
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江攸索性松了力气,躺在了树下,躺在了那一片血泊当中。
她看着头顶还在不断落下的雪,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默念着数。
一、二、三......七、
数到第七下的时候,江攸明显听到了花望舒已经开始凌乱的脚步。
随后是一道沉重的踹气声。
“江攸!”
江攸失了力气,晕过去之前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她是叫做江攸吗?
—
朔风看着台上争锋相对的对招,他神情淡淡的,只是眸子有些出神。
程业在一旁侯着,觉得有些奇怪。
师尊平常对什么都一副懒洋洋的态度,怎么今日是这幅模样?
“师尊?”
见朔风一直未曾展露眉头,程业有些疑惑的出声。
“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弟子去处理?”
朔风摆了摆手,他注意到桌上的茶水有些凉了,淡然嘱咐了一句。
“再去热盏茶上来。”
顿了顿,又补充道:“用那云雾仙毫来泡着。”
程业顺从的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
他师尊向来不爱品茗,怎么今日突然去了兴趣?
程业前脚刚走,后一脚朔风对面那张空着的椅子周身就被寒雪覆盖。
朔风往后靠了靠,避开那骇人的风雪之气。
他掀起眼皮:“怎么舍得来我—”这了?
话尚未说完,他注意到姬临渊脸上的神情,一瞬间止了声。
紧接着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虽说姬临渊的脸色常年是那副模样,一般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但朔风还是一眼就看出姬临渊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是有些难看,是很难看。
朔风突然想起,当初仙魔一战最激烈的时候,极门弟子损失惨重,他还未曾见姬临渊这幅说的上是动怒的神色。
姬临渊看向众仙门,朔风顺着目光看过去,那是闻心泉弟子的地盘。
他一顿,程业跟他提过一嘴,闻心泉跟极门之间起了些矛盾,他原先并未当做一回事。
毕竟闻心泉的作风也算是修真界独一派了,上一秒跟你和和气气下一秒就对你动手了。
或是上一秒还在跟你你死我活,下一秒就派人送礼道歉了。
没成想会将姬临渊也惊动了。
他刚要喊程业过来问问闻心泉发生什么了,程业就推门有些冒失的走了进来。
朔风刚要开口训斥,虽说他管弟子管的松散,但毕竟还有姬临渊在呢,姬临渊座下那些个弟子他是不指望程业能比的上了,但只是也不能给自己太丢脸吧。
话没出口,只听程业有些惊慌的声音。
“师尊!”
“魔主又出现了,闻心泉被魔主灭门了!”
朔风猛的站起,他一时没控制好声音:“什么?”
程业刚想说什么,这才发现现场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他被姬临渊的气势压的不敢睁眼去看,只将目光锁定在地板上。
“枕雪真君。”
朔风也反应过来,他看向姬临渊:“你此番是为了此事而来?”
姬临渊眸中好像有冰雪覆盖,朔风甚至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第一次听到姬临渊带着怒气的声音。
“不。”
“本君来找那不听话的劣徒。”
—
花望舒不知道外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他将江攸安置好,喂了几颗丹药,正准备离开阵法去找人来给江攸看看,才发现自己出不去这个阵法了。
他不死心的试了又试,整个阵法好像与外界断了媒介一般。
江攸昏过去的这几个时辰里,他也算是彻底体会了一番江攸的感受。
外界的雪跟无止境的一样一直在纷纷落下。
根本就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
花望舒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将地上被他弄得十分狼狈的物件都摆放好,眉头却忽然一皱,发现桌上有几道奇怪的刻痕,正当他准备仔细查看的时候。
江攸突然咳嗽几声。
他收回目光,走到江攸身前,话还没问出口。
江攸就拉住了他腰间的玉佩穗子,倒是避开了他想握上来的手。
“阿舒哥哥。”
花望深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全都埋进心中。
他抚了抚江攸的眉心,有几分无奈:“这是做什么?”
江攸脸上苍白,语气更是可怜:“阿舒哥哥这几天好像很苦恼,是因为那天阿舒哥哥没有对我动手吗?”
江攸:“如果因为这样就让阿舒哥哥这几日一直不开心的话,我不愿让阿舒哥哥这么为难。”
花望舒没有说话,他定定的看着江攸。
江攸坦然的同花望舒对视,被子下的另一只手手却深深的掐进手心。
下一秒,花望舒猛的掀开江攸的被子,抓住她的另一只手,露出手心里深深的掐痕。
江攸抖了抖唇,花望舒好整以暇,眉眼深处可见压抑着的怒气。
“不愿让我为难?你就是这么用苦肉计骗我的?”
他冷着眼:“自己动手了,怎么不把灵根自己挖出来,只流血就为了骗我?”
江攸眼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她手抓住一旁被花望舒带回来的短刀。
“我、我只是有些怕疼!”
“阿舒哥哥你动手吧!”
花望舒看着江攸的手握住短刀,鲜血顺着刀刃流下,他一时来了气。
“好,那便我来动手!”
“砰!”
宿休野好不容易破开阵法就看到这一幕,只一瞬间,他眸中杀意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