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蛰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攸正在房间内黏着宋今也。
沈长棠因为蛟妖一事跟放任江攸去海下宫殿一事被顾箐深罚了,又同宿休野闹了别扭。
顾箐深那里她也吃了好几次闭门羹,索性就黏在宋今也屁股后面。
一口一个师姐喊的欢。
她到达现场的时候顾箐深跟燕惊鹤已经到了许久。
见到江攸,顾箐深神情淡淡的脸上这才掀起点波澜,他拉过江攸,没让江攸看清里面的情形。
“怎么过来了?”
江攸踮起脚尖想看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顾箐深摁住她的脑袋,哄道:“这里交给师兄处理,先回去休息。”
江攸看着顾箐深,顾箐深一看这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二人僵持片刻,顾箐深无奈的让开身子。
她慢慢走到人群中看清了幽蛰的惨状。
幽蛰化成了蛟身原型,他不算庞大的尸体将半个房间的地板都盖住,曾经坚硬的鳞片此刻发白掀起,露出里面已经开始腐烂的血肉。
几只爪子的指甲全部脱落,血淋淋的流了满地。
江攸往上看,看到两只鼓起的眼睛,死死的僵住的瞪向前方。
她心跳了跳,被燕惊鹤拎住脖子往后提了提,他没什么表情的扫了一眼幽蛰的惨状,“罪有应得罢了。”
江攸愣住:“什么意思?”
阿灵早就在一旁哭的昏死过去,华秋枫想上去抱走阿灵,却被顾箐深等人揽住,此刻见到江攸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见江攸又被燕惊鹤拉住。
他刚想喊住江攸,却被顾箐深一个术法下了道不言令。
燕惊鹤瞥了一眼,同江攸解释:
“这两人身上有龙神的诅咒呢,总有一个要死的,离开了宫殿诅咒发作了而已。”
“这其中的龌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龙神为什么会将这么恶毒的诅咒下在他们身上。”
江攸想到某种可能,又觉得不对劲。
难不成阿灵就是那个被龙神囚禁的爱人,可时间很明显不对,况且—
她抓住燕惊鹤的袖子,“掌门,我也去了宫殿,我身上不会也有诅咒吗?”
燕惊鹤眼里笑意淡去,他想起自己昨日的占卜,弹了一下江攸的额头。
“你们只是误入的无辜之人,龙神倒也没必要针对你们。”
江攸似懂非懂的眼神落在幽蛰的尸体上。
所以,
阿灵跟幽蛰对他们还是有所隐瞒吧。
看出江攸有心事,顾箐深正好不想让江攸牵扯进来,索性几句话就打发了江攸。
幽蛰一事只有几人知道,江攸挠了挠脑袋,打算将此事告知宿休野。
她去寻宿休野却扑了个空。
“宿休野呢?”
不知道是不是江攸的错觉,她只觉得阙俟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在憋着什么。
她刚想多问,阙俟却是慌乱的告诉她宿休野在夹板上,就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江攸假装自己没听到门后阙俟肆无忌惮的笑声。
她找到宿休野的时候宿休野正靠在栏上假寐,江攸脚步一顿,眼前的宿休野似乎有几分疲惫跟脆弱?
她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你怎么了?”
宿休野掀开眼眸,他摇了摇头没回话。
也许是海上的风太大,江攸再一次确定宿休野身上确实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脆弱。
她凑了上去,软声问道:“怎么了呀?”
宿休野盯着江攸的黑眸有些愣神,他只觉得指尖有些痒,想碰碰江攸的脸颊或者是摸一下那长睫。
想起阙俟的话,他按耐住心思。
“无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说罢,他蹙了蹙眉头,似乎当真是身上不适。
这还是宿休野第一次在江攸面前露出这幅神情,江攸顿时就想到幽蛰的死状还有那份诅咒,她连忙抓住宿休野的手。
“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说在海下就这样了?”
宿休野盯着江攸握住自己的手,他沉默了。
阙俟的话似乎还历历在目。
“小师姐是个心软的人,横竖哄不好的话你装装柔软就好了,也不是说让老大你矫揉造作,只是适当的露出些许疲惫,小师姐心疼了,主动来关心你,你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好了。”
他原先是有些不信的,可看到江攸的这幅神情,他又有些犹豫。
究竟要不要坦白呢?
江攸却是会错了意,宿休野在境渊那么多妖兽凶兽横行的地方都没变过神色,就连抢了龙神宝藏的事也是神情淡然。
怎么偏偏此刻就这样了呢?
她捏着手指头纳闷,“不对啊,可为什么偏偏我就没有事?”
“龙神的诅咒不是在幻境里就被破除了吗,况且掌门也说了,同我们没有关系的呀。”
想起什么,她忽然一拍脑袋,认真的看着宿休野。
“你不要怕,我去找师兄还有掌门来帮忙。”
宿休野越听越古怪,江攸口中说的似乎是另外一件事。
见江攸要走,他回拉住江攸的手,他问道:“帮什么忙?”
江攸只当宿休野是不好意思,她安抚性的拍拍宿休野的手。
“师兄跟掌门一定能行的。”
四目相对,宿休也肯定了江攸口中一定另有其事。
他面无表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江攸:“幽蛰身上似乎还有龙神的诅咒,我想来找你问一下这个事的,你是不是也身体不舒服,我—”
她话没说完,宿休野的神情似乎变了变,最后变回江攸熟悉的冷淡。
“我没事。”
江攸有些不确定:“真的吗,方才你”
怕江攸再次提起,宿休野快速道:“我没事,你说你的。”
江攸将来龙去脉同宿休野说清楚,包括掌门的话。
宿休野只是点点头,他见江攸的脸上全是对这件事的思索,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你还在同我生气吗?”
这两件事之间的跨度有点太大了,江攸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问道:“什么?”
宿休野却是不再说话了,他就那样盯着江攸。
江攸对这眼神可太熟悉了,先前有事没事宿休野就喜欢这样看着自己,可不知道为何,
此次她居然有几分不自在。
她挠了挠耳旁的碎发。
“我何时跟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