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身形纤细。
她的选择,让他感到一丝意外,更添几分好奇。
“就这匹。”
他干脆利落拍了板,直接让人牵出来。
马一出来,他忽然想到什么。
“你会骑吗?”
他话刚出口,便觉不妥。
她若真会骑,怎会挑这样一匹难驯的马?
但话已出口,只能静静等她回答。
话音刚落,娄听澜也到了。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
看见那匹黑马拉出来还在原地甩头踢腿。
她立刻皱眉偏头,一脸嫌弃。
那马躁动不安,前蹄高高扬起,嘶鸣不止,引得她后退半步,语气带着不满。
“这种马也能骑?别出事了才好。”
娄琦云瞥了她一眼,神情微动。
然后故作苦恼地叹气:“骑马难,我学不会。”
娄听澜刚扭过头,就听见这句,气得胸口发闷。
她猛地转回身,脸色瞬间涨红。
当初她刚回娄家那阵子,简直是噩梦。
作为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女儿。
她本以为回到家族会得到尊重与接纳,却不曾想处处被比较、被压过一头。
有娄琦云这么个完美妹妹在。
她这个姐姐别说落后,连追都追不上。
娄琦云样样出色,成绩优异,才艺出众,人缘极佳。
而她却总是笨拙地落在后面。
别的能拼努力,可马术这东西,她真没天赋。
身体不协调,反应迟钝,总在关键时刻失去平衡。
当初摔下马,断了4根肋骨,躺了半年。
那是她最狼狈的记忆之一。
她清楚记得自己被担架抬出马场时,众人同情又惋惜的眼神。
而娄琦云同一天,拿了市里的赛马冠军!
她站在领奖台上,笑容灿烂,手捧奖杯。
而自己,却只能在病房里听着新闻播报,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你不是拿过市冠军吗?装什么不会骑!”
她忍不住吼出来。
娄霆文也清楚这事,脸上表情有点怪,只是瞪了娄听澜一眼。
他身为长辈,自然知道两个女儿之间的暗流涌动。
此刻也只能用严厉的眼神制止她继续失态。
陆翎川看娄琦云的眼神多了点兴趣。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个乖巧的富家小姐。
如今看来,她的心思远比表面深沉。
娄琦云二话不说,利落翻身上马。
她脚尖一点马镫,腰肢一拧,便稳稳坐在鞍上。
刚坐稳,她又好像想起什么,身子轻轻一晃。
“哎呀,我自己可能不行。”
她语气怯怯的,还带着一丝担忧。
话音未落,那匹黑马猛地躁动起来,前蹄高高扬起,重重地砸向地面。
娄琦云身子一沉,脊背瞬间绷紧,一手迅速而精准地拉住缰绳。
另一只手稳稳扶住鞍鞯。
整个人端坐马背,纹丝未动,连腰身都未曾倾斜半分。
陆翎川嘴角忍不住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演得也太假了。
他心里清楚,那黑马的躁动绝非偶然,分明是人为操控。
但他还是利索地上了马,动作干脆利落,跨腿翻身上鞍。
随即从后方轻轻环住她的腰,手臂结实有力,将她圈在怀中。
“别怕,我接着你。”
娄琦云软软地靠进他怀里,背脊贴着他坚实温暖的胸膛。
她微微侧过脸,眼角余光轻轻扫过不远处的娄听澜。
娄听澜气得脸通红,手指攥紧裙角。
“真不要脸!你们简直……不要脸!”
陆翎川低笑几声,笑意未达眼底,却故意在娄琦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随即单手搂紧她纤细的腰,脚下一夹马腹。
黑马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冲出去。
耳边只剩呼呼风声。
跑了一段,马速渐稳,陆翎川忽然轻咳两声。
随即将换衣间的事低声说了出来。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白皙的后颈。
那里的肌肤细腻如瓷,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等着她的回应,眼神深邃,带着试探。
“哦,后来呢?”
后来?
陆翎川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眉峰微敛,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声音也沉了下来。
“她勾搭你男人,你没有一点感觉?”
娄琦云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她直接偏过头,一手猛地拽住他的衣领,随即吻了上去。
这一吻来得突兀而炽烈。
而这边。
马场边上,阳光斜照,树影斑驳。
人群早已散去,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娄霆文和他亲生女儿娄听澜。
娄霆文缓缓坐下,动作沉稳,神情冷峻。
他拿起身旁石桌上的一杯清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娄听澜刚想也坐下喘口气,双腿微曲,却突然听到一声冷喝。
“站着!”
她刚弯了一点,立刻又绷直了。
只能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喉咙干涩,心脏狂跳。
难道……
他已经知道了?
她脑中一片混乱。
娄霆文眼神阴冷,一直盯着她。
看了好久,久到她几乎要崩溃,才冷冷哼了几声。
“你这年纪,也该懂点男女心思了。”
“这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这话听着像是在为她开脱。
可语气里透出的冷意,却格外吓人。
娄听澜屏住呼吸,脸色惨白,小心翼翼地抬头。
“爸……是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
娄霆文那点温和瞬间消失,脸色骤然铁青。
“别叫,娄家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婚姻大事,媒人说了算,父母定了才作数。没我点头,你也敢乱来?你也配乱来?”
娄听澜被骂得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整个人抖得厉害,双肩微微颤动,却连抽泣都不敢出声。
娄霆文冷着脸,又扔出一句。
“不是喜欢勾搭男人吗?我还愁怎么安排吴少那边,现在正好,不用费事了。”
她猛地一愣,眼泪都停住了,瞳孔骤缩。
吴少?
那是她最不愿嫁的人,权势滔天,手段狠辣。
可父亲……
竟要用她去平息吴家的不满?
用她的婚事,当作一场交易?
不敢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正想开口,陆翎川和娄琦云已经走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径。
陆翎川随手把马缰丢给工作人员,眼神四处扫了一圈,还时不时啧两声。
他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马厩边堆叠的草料上,又瞥了一眼围栏边缘锈迹斑斑的铁钉。
“就这条件,也敢请人来骑马?连最基本的维护都没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