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述察觉气氛不对,眉心微皱,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江清羽。
只见她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全身气得直抖,肩膀微微耸动,呼吸急促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江清羽死死盯着那对亲得忘我的人。
她猛地吼出声,声音嘶哑。
“时间早就过了!你们要亲多久?”
娄琦云渐渐回过神来,意识从那场激烈的亲吻中慢慢抽离。
她一只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口,指尖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
“够了。”
陆翎川慢慢退开,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湿意。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刀,扫了江清羽一眼,毫不掩饰地透出厌恶。
“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江清羽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她一把抹去泪水,手指划过脸颊。
“我们一起长大,两家关系那么好,谁不知我们早晚会在一起?”
“你要联姻也就算了,可为啥是她?”
她想不通。
为什么是娄琦云?
可刚才她明明看到。
陆翎川动情时,双眼微眯,眼神深邃得几乎要把人吸进去。
他的双手死死掐着娄琦云的腰。
要不是在包厢,要不是他们在场……
接下来会发生啥,谁都清楚。
陆翎川脸色骤然一沉。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却没有半分温度。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绝了,只剩你一个,陆翎川的老婆也不会是你江清羽。”
江清羽瞪大双眼,瞳孔剧烈收缩。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挖空,钝痛瞬间席卷全身。
呼吸一滞,喉间发紧,眼前一阵阵发黑。
姚嘉述在心里无声尖叫,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但他仍咬牙,强撑着挺直脊背,一步一步挪到她身前,挡住了陆翎川冰冷的视线。
陆翎川的目光如刀般落在他身上。
“怎么?你也想一起滚出去?”
姚嘉述苦笑两声,声音干涩。
“陆哥,我当支持你的。”
可问题是……
“陆家现在形势不稳,外有敌对财团虎视眈眈,内有长老会暗中掣肘;树敌太多,局势如履薄冰,这时候闹得太难看,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他这话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唇边说出来的。
旁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齐宇却若有所觉,指尖轻轻摩挲着骰盅边缘。
他低头摆弄桌上的骰盅,铜币在瓷碗中轻轻滚动。
“陆哥的清理计划还没收尾,账还没算完,人还没清走,大家聚一次不容易,总不能刚开局就散了吧?”
“来来来,继续玩!”
齐尧立马配合,带着几分催促的意味,目光直直射向江清羽。
“你是走,还是留?给个话。”
江清羽咬紧牙关,下唇几乎被咬破,鲜血渗出也不觉痛。
最终,她僵硬地坐了回去,脊背挺得笔直。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狠狠瞪向骰盅。
再赢娄琦云一次!
不管陆翎川现在多护着她,多偏袒她。
她非要让她当众丢脸不可!
娄琦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微敛,凝视着仍在对峙的两人。
清扫计划,陆家和江家。
这两个词在她脑海里缓缓沉浮。
虽然在场的人没有多说什么。
可她心知肚明,事情绝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所谓的“清扫计划”,本质上就是陆家内部权力动荡的征兆。
或许是有人暗中结党,或许是利益分配出了裂痕。
而现在,正是需要站队表态的关头。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陆翎川手中紧握的骰盅上。
那是一个古铜色的金属小盅,边缘带着磨损的痕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骰盅从陆翎川的掌中轻轻取了出来。
随即,她又将它稳稳地放回他的手中。
“陆总,”她抬起眼,唇角微微勾起,“该不会是怕我以后报复你,所以不敢继续了吧?”
她知道,陆翎川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质疑胆怯。
陆翎川的眸光一凛,眼神骤然变冷。
他盯着她,嘴角没有动。
可指节却微微收紧,骰盅在他掌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娄琦云却不为所动,反而轻笑了一声。
她微微侧身,小拇指悄然探出,试探性地勾了勾他的尾指。
“我只是陪你来见朋友的,”她语气柔软,带着几分撒娇般的无辜,“真不想看到这边打得头破血流,你说是吧?”
她的话语说得极巧。
既显得自己置身事外,又巧妙地提醒了陆翎川。
她今天站在这里,是因为他。
而她的立场,从来都不是用来冲锋陷阵的棋子。
可偏偏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勾一碰,让陆翎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应,却在几秒的沉默后,缓缓移动脚步。
最终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几秒。
江清羽就按捺不住了。
她猛地向前一步,眼中燃烧着难以掩饰的敌意。
“我要跟你单挑一局!不要真心话,就比掷骰子!”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在场的其他人脸色全变了。
刚刚才因娄琦云的一番话缓和了些许的气氛。
怎么转眼之间又掀起了新的波澜?
她这是要彻底撕破脸吗?
娄琦云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哦?”
一个简单的应答,听不出情绪,却让人心底莫名一紧。
江清羽眼角忍不住悄悄瞟向陆翎川的方向。
可陆翎川却像是完全置身事外一般,依旧低着头,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娄琦云的指尖。
这一幕刺得江清羽心头一痛。
她猛地咬住下唇,硬生生压下翻涌的情绪。
随即,她抬高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局定输赢!谁输了,就必须答应对方个条件,不准反悔!”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姚嘉述更是脸色一变,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这么肯定自己能赢?”
他盯着江清羽,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他深知江家虽然靠赌场发家,但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
如今的江家早已洗尽铅华,转做正经生意。
连赌场的影子都避之不及。
传到江清羽手里的,顶多就是些家族传闻。
听个骰子响、估个点数,根本谈不上精通赌术。
“要是最后输了,你准备怎么办?”
姚嘉述的声音带着几分质疑。
可江清羽压根没有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