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口的结界波动了一下。
在外面等了几乎一天一夜的林澈，察觉到里面的动静平息，连忙抱着兔子走了进来。
他刚踏入山洞，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怀里的那只雪白兔子忽然动了动鼻子，像是嗅到了什么极其喜欢的气息，眼睛猛地一亮。
它用力一蹬腿，从林澈怀里挣脱出来，轻盈地落在地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白兔周身泛起柔和的白光。
光芒中，它的身体迅速变化，转眼间化作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漂亮可爱至极，她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发间隐约可见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兔耳。
她雀跃着，直直扑向坐在石头上的慕灵。
“姐姐！”
慕灵伸手接住扑来的少女，被撞得微微后仰。
她低头，看清怀中少女仰起的脸蛋时，整个人神情有些恍惚。
少女浑然不觉慕灵的僵硬，亲昵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软糯：“姐姐，你身上好好闻。昭昭好喜欢你。”
慕灵攥紧了身侧的手。
这张脸……
昭昭……
贪欲幻境中，衍星灼的事情可以解释为她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
可昭昭，在幻境出现前，她甚至都没见过。
她为什么会凭空出现那么一个贪欲？
脑海中忽然响起玄清真人的话语，“三年前你性情大变，我便察觉有异力在影响你的心绪……直到几日前，你来找我……那时我便知道，真正的你，回来了。”
先前被各种事情打断的疑虑再次翻涌而上，她真的是穿越而来吗？
还是说……她本就是“慕灵”，只是中间那三年被什么力量影响乃至篡改了记忆？
她急需一个答案，而唯一可能知晓内情的人，似乎只有玄清真人。
“姐姐？”昭昭察觉到她的走神，疑惑地眨了眨眼。
“没事，”慕灵勉强笑了笑，轻轻摸了摸昭昭柔软的头发，“只是有点累。昭昭怎么来了？”
“我一直跟着澈哥哥在外面等你们呀！”昭昭嘟起嘴，有点委屈，“等了好久好久，又冷又热又饿！”
一旁的林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风息州和衍星灼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移开视线，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假装没听见。
慕灵抬眼看向身旁的三人，“秘境时限将至，我们随便走走，便准备出去吧。”
“好。”风息州和衍星灼异口同声说道。
林澈走上前来，温和地对少女道：“昭昭，别缠着慕师姐，她累了。”
昭昭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转而拉住林澈的衣袖。
接下来的几天，秘境之行就显得平静了许多。
最重要的机缘，如神山雪莲和符文，早已被他们取得。
一行人只是随意在秘境中行走，遇到的零星灵草或材料，也都由林澈和昭昭兴致勃勃地收了去。
慕灵有些心不在焉，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梳理着混乱的思绪，观察着昭昭。
昭昭性子单纯活泼，对林澈极为依赖，对风息州有些怯怯的，对衍星灼却是挑衅。
总爱在衍星灼试图靠近慕灵时，故意挤到中间，或者扯开话题拉着慕灵看些花花草草。
衍星灼对此颇为不爽，几次想把这不懂事的小兔子拎开，都被慕灵阻止。
风息州则始终是旁观的模样，只是偶尔看向慕灵时，眼神深处会掠过一丝担忧。
数日后，秘境通道再次开启，他们随着其他宗门弟子一同被传送而出。
一回到宗门，慕灵便察觉气氛有些异样。
山门依旧巍峨，云海依旧翻腾，但空气中却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往来的弟子们看似如常，但细看之下，神情中都带着一丝紧张和惶惑，交谈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
见到他们这一行回来，目光纷纷投来，复杂难辨，又迅速移开。
这诡异的气氛，让慕灵下意识觉得，找玄清真人的事情迫在眉睫。
但接连几天，她都未能如愿。
每次通传，得到的回复都是二长老出面，言辞客气却态度坚决地告知：“掌门正在闭关紧要关头，不便见客，慕师侄若有要事，不妨告知老夫，待掌门出关，定当转达。”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便明显是推脱了。
在记忆里，玄清真人就算是闭关也不会不回复慕灵。
除非……
玄清真人无法回复。
慕灵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青云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回浩澜宗一趟。
慕灵心事重重地回到望月峰。
以往的望月峰总是清冷安静的，只有她和一个负责洒扫的小童。
如今却大不相同。
人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衍星灼不满的叫嚷：“喂！小木头！那是我先看中的灵果！你给我放下！”
“衍师兄，这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而且昭昭也想吃。”林澈平静无波地说道。
“是的呀是的呀！星灼哥哥小气！”昭昭软糯的嗓音跟着起哄。
“嘿！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是吧？看我今天不把你们的果子全抢过来！”
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追逐声，夹杂着昭昭的笑声和林澈偶尔无奈的劝阻。
衍星灼撸着袖子，追着抱着果盘灵活躲闪的林澈，白色的身影在林澈肩头趴着，时不时还伸出小爪子去够盘里的灵果。
阳光洒满院落，吵吵闹闹，却充满了生机。
慕灵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
好熟悉的画面。
风息州从一旁的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嗯，颜色有些诡异的糕点。
他明显也拿这闹剧没办法，眉头微蹙，看到慕灵站在门口，眼神柔和下来：“回来了？”
他走上前，将手里的盘子递给她，“尝尝？”
慕灵看了一眼那奇形怪状、颜色诡异的糕点，果断摇头，指了指闹成一团的三人：“他们这是……”
风息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闹了一下午了。不用管他们。”
他自己尝了一块糕点，眉头皱紧，默默将盘子放到了一边的石桌上。
慕灵忍不住轻笑出声，心头的阴霾被这喧闹驱散了些许。
她走到院中树下的藤椅坐下，安静地看着他们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