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让司机送老师和学妹们先去金鹤,自己打车过去,却没想到这个时间段根本没有人接单。
夜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沈淮书半张脸都埋入了高领毛衣里,冷风穿过衣衫钻入皮肤,她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整齐的发丝也被吹得凌乱。
“真是倒霉透了!”
她又急又气,贝齿狠狠咬着下唇,忍不住小声嘀咕。
一辆车静静停在空荡的街头,树荫之下,十几米远的距离,林砚从升起的车窗玻璃望向街对面一直站着的人。
内心挣扎反复折磨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断收紧,凸起苍白清瘦的骨节,忍耐力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消磨殆尽。
又过了五分钟,林砚终于忍不住扣动了门把手,仅推开一条缝隙的时间,突然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了对面。
沈淮书茫然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从上面下来两个男人强行想将她拖上车。
她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想干什么,于是拼命挣扎着,开口喊道:“救命!”
一个刀疤脸从车里伸出手死死捂住她嘴,掌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烟臭味。
几人因为太过紧张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的车正朝这边撞来,巨大的撞击声让所有人都倏地愣了神。
林砚眼神阴鸷踹开车门,一拳朝抓着沈淮书的男人挥了过去,对方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放倒在地。
其他几个人一窝蜂从面包车上跳下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手里还拿着棍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沈淮书身子紧紧绷着,还未从恐惧中回过神。
林砚将她护在怀中,轻声细语安抚道:“书书,别怕。”
“林砚?”
沈淮书圆润的眸子里染着氤氲,循着本能攥住他的衣摆,一时间也无法思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俊冷的眉眼中透着狠辣,让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竟有些踌躇。
“书书,抓准时机就跑,别回头,去打电话报警。”
林砚垂着眼,揉了揉她冰冷的指尖。
“手机……”沈淮书见自己两手空空才想起,刚刚被他们拖拽的时候,手机不知道掉哪了。
“手机不见了。”她哽咽着,更多是害怕。
“没事的,别哭。”
林砚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悄悄塞到她手里。
刀疤脸见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命令道:“把这个女的带回去,大哥重重有赏!”
一想到丰厚的报酬,几个人开始跃跃欲试。
他们分工很明确,大半的人想拖住林砚,剩下两个人则是去拽沈淮书。
寂寥无人的街道,一群人长相凶神恶煞的人拿着棍子,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不断逼近。
刀疤脸站在离沈淮书最近的位置,迫不及待伸出手去拉她。
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一个飞踢踹了几米远,旁边的龅牙不甘示弱,举起棍子狠狠向下砸去。
林砚钳制住眼前肥硕的手腕,用力一拧,棍子轻轻松松落在了他手里。
龅牙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哀嚎个不停,又被一棍子打趴在地。
其他人见状蜂拥而上,林砚护着沈淮书一直处于只能防备,不能反击的状态。
直到又有两个人被打倒在地,包围圈露出一个豁口。
林砚沉声叫道:“书书,跑。”
沈淮书没有犹豫,从躺在地上的龅牙身边跑出去,却被他趁机拽住脚踝,她情急之中踹向对方肚子,龅牙吃痛松开了手,就见眼前的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林砚收拾这一群人毫不费力,三五下就将他们打得鬼哭狼嚎。
刀疤脸看不见那女的的身影,又见打不过这男的,识趣的叫上躺在地上的小弟上了面包车。
林砚急着去找沈淮书,没有再去追他们。
而躲在草丛里的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心急如焚。
生日不对,手机尾号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沈淮书急得满头大汗,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忘记问解锁密码了!
她凝着快要灰下去的屏幕,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哆嗦的指尖按了下去。
林砚赶来时,就看见沈淮书正盯着被解开的手机屏幕发呆。
寒风里,他脚步慢了下来,汗珠从鬓角滑落,润湿了衣领。
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拖得很长,沈淮书闻声回头,将手机屏幕面向他,质问道:“为什么解锁密码是我的生日?为什么手机壁纸是我的照片?解释!”
本科毕业时的合照被精心裁剪到只剩她一个人在画面之中,沈淮书抿着唇,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林砚拿过手机锁了屏,放入了兜里,声线依然同往常一样平静:“我送你回家。”
在铁证前,他淡漠的脸上丝毫没有被人抓住把柄的窘迫,薄唇紧闭着,并未想要解释什么。
风吹乱如海藻般的发丝,却吹不散眼里的水汽,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泪珠欲坠。
“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伦昂音乐厅?又是刚好路过吗?”沈淮书站起身,不断向他靠近,直直死盯着这双看不透的眼睛,逼问道:“承认喜欢我比抓罪犯还难吗?林警官。”
断了线的泪珠从红透的眼眶坠落,她倔犟的想要得到被承认的爱意,证明这七年来并不是一厢情愿。
林砚用指腹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嗓音像含了沙砾,“从我做警察开始,每一次受伤,你就会跟着伤心难过,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在这种因为我而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度过。”
清冷的月光下,两道影子交叠重合。
沈淮书控制不住颤栗的身子,只觉得血液都快冻到凝固,她毫无保留坦白说道:“可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泪珠好似成了一个个冻人骨血的冰锥,刺得两个人的心都生疼。
林砚喉结涩然上下滚动着,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在她的眼泪面前毫无抵抗余力,恨不得将真心挖出来捧在她眼前。
他沙哑低沉的唤着:“书书……”
“林砚。”沈淮书环住他的腰,哽咽道:“我好冷,你抱抱我。”
男人阖了阖眼,一再妥协,用外套将她裹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