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愿镇的雨没能下到云州,闪烁繁星织成的轻纱披在了伦昂音乐厅上空。
悠扬琴声盘旋绕耳,舞台上的男人身穿燕尾服,乌黑发丝经过精心打理翘起了漂亮的弧度。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流连在黑白琴键上,犹如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王子,矜贵优雅。
“大家辛苦了,我让人备了一点夜宵,休息一下吧。”
沈淮书推开大门,身后跟着的几位工作人员人人手里拎着一大盒东西,都是从西餐厅订的点心。
舞台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向来追求苗条纤细的小姑娘们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可能会飙升的体重,欢天喜地品尝着精致的茶点。
梁斯川端坐在钢琴前,温柔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孩儿,温润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我还以为你回家了。”
“原来我在学长心里是一个会临阵脱逃的人啊?”沈淮书微微抬起下颌,故作伤心道:“那作为惩罚,最后一杯咖啡就不给你了。”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架钢琴,梁斯川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耀眼灯光下,如海藻般的发丝懒散搭在她的肩头,灵动的眼睛像星星一闪一闪,勾人心魄。
梁斯川望着她的脸庞,仿佛被带到了初见时的盛夏,而那惊鸿一瞥竟成了年少不可得之物。
喜欢的人就站在眼前,但对方早已心有所属,他眸光不由得黯淡了些,笑容也随之消散。
沈淮书瞧他满脸失望,连忙将咖啡杯递了过去,解释道:“学长,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呀。”
不能以为她连一杯咖啡都舍不得请吧?
梁斯川敛了思绪,感觉到她无所适从的窘迫,起身调侃道:“都这么晚了还请我喝咖啡,看来学妹今夜是不想让我睡觉了。”
被他一提醒,沈淮书才发现此刻已经很晚了,她尴尬笑了笑:“那个……我让他们随意订的,都忘记不该要咖啡的,真不好意思。”
离正式演出越来越近,大家没日没夜的排练,她也忙得晕头转向,的确没注意到这些。
“没关系。”梁斯川极为绅士地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杯,善解人意开口:“冰美式消肿也不错。”
“对不住了学长,我下次一定记住。”沈淮书揉了揉冰冷的指尖,松了口气。
毕竟梁斯川现在作为娱乐圈当红歌星,档期排的满满当当,却还要花时间为了她毕业演出来排练,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了。
起初沈淮书是没有打算请他来帮忙的,但在赵芝雅教授的强烈推荐下,又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因为在大学时期,她们能算得上是最佳搭档。
“书书。”
听到亲密的称呼,沈淮书不适应的蹙眉问道:“怎么了,学长?”
“如果仔细算一算,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所以在我面前不要紧张。”梁斯川垂眼看着她生动的小表情,心中升起了一丝妄念,声音更加轻柔:“如果觉得对我有所亏欠,那能不能请你也帮我一个忙?”
沈淮书的确不想欠人情债,便顺了他的话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见她单纯的可爱,梁斯川不禁笑道:“明天的晚宴可以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吗?”
怕对方误会,他接着解释道:“商业宴会一个人出席显得太不礼貌,而恰巧约好的朋友又放了我鸽子,所以可以拜托你帮一帮我吗?”
他的理由让人没法拒绝,沈淮书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台上排练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而沈淮予也准时到来,他的出现一如既往引起了一阵骚动。
即便男人英年早婚,脱离了钻石王老五的行列,但在英俊外表和过亿身价的双重加持下,他仍是云州最想嫁的排行榜之首。
沈淮书远远就看见了门口挺拔的身影,迫不及待向他跑去。
“慢点,小心台阶。”
沈淮予无奈提醒着,但脚下步子却自觉朝着妹妹靠近。
他抬手揉了揉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眼里的宠溺都要溢出来,“累了吗?”
“还好。”沈淮书摇了摇头,挽上他的胳膊,狡黠发问:“哥哥每天都送我回御景园,何芮不会吃醋吗?”
“你觉得呢?沈大小姐。”
何芮眯着上挑的桃花眼,凉幽幽靠在门框上,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两条腿又细又长。
“哎呦,早说你要来,我就不找哥哥了。”沈淮书松开亲哥哥,转眼就投入嫂子的怀抱,狗腿般抿嘴一笑:“芮芮,我们可是天底下最最最最要好的好朋友。”
“是吗?比哥哥还要好?”何芮勾住她瘦弱的肩膀,带着挑衅意味朝男人抬起了眉。
而后者看着惺惺相惜抱在一起的两人,叹了口气,“两个没良心的。”
霓虹灯在车身落下斑驳,沈淮书半降车窗靠在玻璃上,晚风拂过脸颊,吹动长长的秀发。
何芮手肘撑着车窗,透过后视镜见她顾影自怜,问:“排练不顺利?”
“也没有。”
“听你这语气就是有问题。”何芮侧眼睨着把自己抛在后座的人,心如明镜,“是不是梁斯川给你说什么了?”
这个名字一出现,兄妹俩的视线齐刷刷投在她身上。
何芮绷不住转身,满脸诧异,“你不会到现在都没看出来梁斯川他喜欢你吧?”
对方抿了抿唇,没接话。
“也对,你一门心思都在小警察身上,哪里看得见别人的存在。”
“不准提他!”
沈淮书怒气冲冲鼓着腮帮子,像一只充气的河豚,何芮更忍不住想逗她,“怎么了这是?跟小警察吵架了?”
小河豚捂着耳朵,把头转向窗外,好似下一秒就能爆炸。
“我说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你何必在一棵树上面吊死?”
何芮话音刚落,身旁一直沉默的男人视线如同锐利冰锥扫了过来,声音像是含了沙砾,充满危险:“你很懂?”
刚刚还气得不行的人立马落井下石附和道:“一定要严查!”
何芮见她投敌卖友,咬牙切齿揪住柔软的脸颊,恶狠狠道:“沈淮书你就是一根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