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阵，他翻看案卷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旁边坐着的李小进，问：“这个案子现在什么情况啊？”
“根据刑侦提供的线索，我们在酒吧抓捕了龙虎，但是这个人嘴很硬，什么都没说。”
严旭抬头幽怨的插了一句：“他也不是什么都没说，纯属于梦到哪句说哪句，前言不搭后语，自己都重复不了说过的话。”
李小进无奈叹了口气，接着说：“龙虎在几年前已经移民到海洲岛，并且他的代理律师一直在申请保释，所以如果再拿不出实际证据，只能放人。”
“那现在是毫无头绪？”
面对他的问题，所有人都沉默了。
到了晌午，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走了，李景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另外两个人说：“走啊，出去吃饭。”
“我不去了李队，忙着呢。”
严旭还在那一堆资料里埋头苦干，一头短发被他薅得跟鸡窝似的。
林砚扫了一眼腕表，食堂已经过了用餐时间，这会去又只能吃剩菜，于是默契地选择出去吃。
他站起身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泡椒酸菜米线，不要香菜。”严旭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嘻嘻说：“我还想吃鸡腿。”
李景天不假思索怼道：“你想得还挺美。”
“吃鸡腿？”徐年从外面回来，耳尖听见了好事情，趴在门框上讨好笑着：“老大，我也想吃鸡腿。”
“你刚刚不是去食堂吃过了吗？”
李景天不耐烦的轻“啧”了声，带着质问的眼神看了去。
结果徐年不以为意，压低声音讲着在食堂听见的八卦，“我听说食堂大厨跟他老婆吵架了，气得他这几天做饭乱用调料和配菜，鬼知道他今天抽什么疯，居然用圣女果炒鹌鹑蛋，主要是还放的白砂糖，这么邪恶的菜你们吃得下去吗？”
屋里站着的两人面面相觑，坚定了出去吃饭的决心。
一路上遇到不少从食堂出来的人，都在吐槽今天食堂的饭菜。
出了大门，李景天咂嘴道：“看来一局子的命门还掌握在厨子手里。”
林砚作为一个不挑食的人，但也对圣女果炒鹌鹑蛋这种菜系难以恭维。
他们直径走向警局隔壁一条街，一眼望去各式各样的饭店，任人挑选。
两人最后在一家生意火爆的饭店坐下，顶着一头爆炸卷发的老板娘春风满面迎了上来，问：“两位想吃点什么？我们家豆花猪蹄是招牌，要不要尝一尝？”
“行。”李景天拿着菜单果断打了勾，随后又选了两个菜。
等周围食客都走干净后，他才开口问：“早上在办公室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林砚反问道：“说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
李景天眯起眼睛盯着他的表情，心存怀疑。
林砚面无表情应道：“破获九幺五是你们缉毒的任务，作为一个戴罪之身，我的任务只是负责帮你们抓捕罪犯而已。”
“停停停！听着你这话怎么这么怪呢？”李景天给了他一拳，不带不吃这一套，“都出生入死过了，少说这些酸人的话。”
林砚轻松躲过袭来的拳头，勾唇笑着。
正好服务员端上了招牌菜，雪白的猪蹄看着就有食欲，李景天决定暂时放过他，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后，在给严旭去买米线的间隙，林砚收到了杜芷涵发来的短信。
——林队，今天有时间回支队一趟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看完信息，简短回了一个“好”，付完钱，就一起回了警局。
日暮时分，夕阳被矗立的办公大楼格挡在外，办公室里已经亮起了白炽灯光。
林砚率先起身，说道：“我今天有事，先走一步。”
“什么事啊？”
李景天焦头烂额抬起头，却被徐年调侃道：“老大，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八卦，万一人家去约会呢？”
话音落地，他同时收到了四道视线，显然这个笑话不好笑，于是灰溜溜埋下脑袋。
李小进无奈摇了摇头，开口道：“林队，回家注意安全。”
林砚微微颔首，直接去了支队。
杜芷涵正站在大门口等他，看见车子停了下来，便唤了声：“林队。”
林砚站定在门口的槐树下，问：“是什么东西？”
杜芷涵纠结了好一阵，才把袋子递给他。
“这是书书的衣服，我给她发了消息，她说以后都不会来我们这儿了，衣服直接扔掉就好了。”丫丫抿了抿唇，猜到应该是两个人闹了矛盾，想给林队找一个台阶，“但是我觉得不管怎样，还是交给她自己处理比较好，所以只能拜托你帮我转交一下。”
林砚凝着她手里的袋子，迟迟未动，想起沈淮书在音乐厅里的决绝，心便隐隐作痛。
虽然这是最好的结局，但旁人时不时不经意的提起，就好像未愈合的伤疤反复被撕裂，永远都没有恢复的时候。
他的犹豫让杜芷涵意识到这一次恐怕不是简单的小吵小闹，忍不住说出心里话：“林队，其实但凡是了解你的人都能看出你对书书是有感觉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拒绝她，但是感情是消耗品，磨着磨着就没了。”
她不想看着有情人最后变成老死不相往来，又说：“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很难，更何况七年都过去了，还有比这个更难迈的坎吗？”
街道凉意越发凝重，摇晃树枝的风停了下来，世界只余下寂静。
林砚伫立在树荫下，眉眼间深如渊壑的疲惫仿佛化作了重压，令他无法动弹，而灵魂似乎也被冻锁在其中。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但还是把装衣服的袋子带回了家。
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杨丽听见开门声，赶忙起身走向门口，“阿砚，晚饭吃过了吗？我今天包了饺子，我给你煮几个？”
“不用了，妈。”
林砚没有胃口便拒绝了，原本准备回房间的，但电视里传来的嬉笑声又让他止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