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请客,不用谢我,去谢他。”
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逗得李小进瞬间笑开了怀,她抿唇笑着,点头应声:“好。”
夜深闻虫鸣,警局完全笼罩在黑幕之下,像是被卷入了一切都未知的黑洞,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和不安。
然而整栋办公大楼仍灯火通明,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穿梭在走廊,丝毫没有停歇。
廊顶亮着的白炽灯光从四四方方的玻璃窗泄露出来,光线在他挺立的五官投下阴影,脸庞半明半暗,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李小进时常听见有人赞叹林砚接近于完美的外表,从而忽视了他拥有强大且坚定的内核,况且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岂会是空有其表的花瓶。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不太熟悉的两人被尴尬气氛包围。
好在严旭及时出现打破了僵局,他叼了根棒棒糖,一步跨了三个阶梯,从上面走下来,“林队,小进姐,龙虎的律师来了。”
李小进刚得到放松的心又紧张起来,咖啡杯被捏变了形。
她问:“确认他身份了吗?”
“确认了,就是普通律师。”见她因焦虑而紧绷的唇,严旭叹了口气,安慰道:“小进姐你别太担心了,龙虎现在找律师顶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他袭警,性质恶劣,没有那么容易让他得逞的。”
“严旭说的没错,就算他是海洲岛人,但在我们云东国的领土上,也必须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所以不要因为紧张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林砚扫了一眼腕表,都快十一点了,他开口道:“已经很晚了,今天早点休息,回家注意安全。”
严旭掏出车钥匙晃了晃,今天正好开了车来,他问:“林队,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林砚朝他们微微颔首,道了别:“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李小进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的忐忑在此时轻而易举就被一句话给抚平,这种莫名的悸动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
冷风无情掠过脸颊,暴露在衣衫外的肌肤染上了一层似霜的寒意。
云州已入深秋,很快就要到立冬的日子了。
防盗锁随着钥匙扭动发出咔咔的声响,门被拉开了一丝缝隙,暖黄的灯光趁机钻了出来。
林砚放轻脚步走进客厅,本想去浴室洗漱,放下钥匙时发现了留在桌上的便利贴。
——锅里留有饭菜,若是不想吃记得放入冰箱。
明明冷冰冰的几个字却和锅里的饭菜一样带着余温,万千灯火终于有一盏灯为了他而留着,林砚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翌日清晨,床头手机闹铃响起,天还是蒙蒙亮。
屋外传来一阵响动,林砚在房间换好衣服后去了浴室洗漱。
正巧杨丽端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从厨房走出来,见儿子醒了,她连忙小声唤道:“阿砚,快来吃早饭。”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林砚拉开椅子,从她手里接过了豆浆。
杨丽又塞了根油条给他,苦口婆心道:“你每天早出晚归,一日三餐都没规矩吃过,我要是不管着点,你迟早得瘦成皮包骨。”
豆浆的香味在口腔蔓延,林砚笑了笑,没有应话。
“嫂子,你的担心多余了。”林静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她直径走进卫生间挤好牙膏,靠在门框上说道:“阿砚只是看着瘦,浑身都是锻炼出来的肌肉,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壮实着呢。”
林砚听着她的调侃差点被豆浆呛到,整张脸涨得通红,而一旁杨丽却乐得不行,“身强力壮才好,以后生小孩都健康。”
“就阿砚这结实的体魄,以后恐怕得苦了媳妇儿了。”
杨静盯着沉默不语的男人,笑容带着深意。
她这样一说,杨丽来了好奇心,转头问道:“阿砚,你在云州有女朋友吗?或者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你都二十五了,不能一心只扑在工作上,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我赶时间,先走了。”
桌上的豆浆还没喝完,林砚起身不顾身后呼唤匆匆离去,倒更像是落荒而逃。
他没有直接去警局,而是约了严旭一同去了华雅医院。
六楼出入口依旧有值班警察监守,两人出示了证件,顺利上了楼。
走到一半,严旭停下来问:“林队你真不进去?”
林砚微微摇头,说:“人是我抓的,避嫌。”
嫌疑人一般都会抵触甚至憎恨抓捕他的警察,这样一说也没错,于是严旭随着刑侦的人一起进了病房。
男人四肢上的伤口快要愈合得差不多了,此时正活动着筋骨。
他见人来,默默坐回了沙发,抬眼问:“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严旭按照流程出示了工作证,随后拿出龙虎的照片,质问道:“认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他瞟了一眼,果断否决。
严旭瞧他敷衍的态度,不满皱起了眉头,呵斥道:“认真看!九月十五号到底有没有在浩蓝酒店见过他?!”
男人虽然满脸不服气,但迫于还得依仗警察平安离开云州,所以还是拿起照片仔细辨认了一番。
不到一分钟,他将照片推了回去,“我真没见过。”
“他偷拍了罗海交易的照片,你居然说没在浩蓝酒店见过他,你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
面对恼怒的质问,男人扶正眼镜框,平静答道:“警官,我不过就罗海手底下一个打杂的,出现在交易现场的保镖都有十几个人,我怎么可能都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
他神色坦然,看上去真的不像在说谎。
本以为这个人能成为拿下龙虎的突破口,结果徒劳无功。
严旭脸色沉的跟煤炭似的,满脸失望走出了病房。
林砚跟着从观察室里出来,安慰道:“别急,还有时间。”
“到现在为止,每一条路都成了死胡同,一个月内怎么可能破得了九幺五!”
严旭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郁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