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等待纸浆晒白的过程实在太过漫长。我明明还有更多的实验需要做，正好，可以开一家书店，书店本就该卖笔墨纸砚。”王卓君自然的回道。
王莽刷完了油墨，将墨刷放到一旁，然后拿起一张干净的宣纸，盖到了字模上。
王卓君又拿出一个干净的刷子，仔细地把背面也刷了一遍，确保油墨都印在了纸上，才慢慢地将纸一点点的掀开。
纸上的油墨未干，但上面的字体，却棱角分明，与时下的隶书并不相同。
王卓君也有些不好意思，怕王莽觉得贸然改变字体不合适，便解释道：“这样更好刻……”
王莽看着上面的字，久久未能回神，等王卓君都等的不耐烦了，想把纸放下的时候，才突然开口：“我前世所学，远不及你。”
这是王卓君第一次听到王莽开口提到他的前世，以往，尽管王卓君是默认他们二人同是穿越者，但她从未从王莽亲口说过他的前世。
每次说起前世之事，他的表情总是有些阴郁。
王卓君初时未曾发现，但两三次后，就注意到了。
她只是细心记下，避免再次踩雷。
但一张纸居然让王莽第一次主动提及前世，可造纸术这么简单的东西，王莽作为一个穿越者，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
他真的是穿越者吗？
可他若不是，又怎么会知道原本两汉的历史呢？又怎么知道原本的王莽是什么样的呢？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过去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经历。
王卓君越发好奇起来。
但他却并不敢冒然追问，而是羞涩地挠了挠头：“各有所长嘛！如果我是大父的话可做不到您现在这种位置。您在我的眼中，绝对是我们穿越者的偶像。”
“不必谦虚，我相信，即使你在前世也是一个出色的科学家。”王莽非常认真地望着王卓君，他的眼眸中是对王卓君前世的好奇，他开始想要了解王卓君的上辈子。
之前王莽没有追问过自己前世的事情，王卓君还以为王莽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毕竟他是皇帝想要知道什么直接开口就是了和自己紧张地反复斟酌却仍然无法开口不一样。
当初他只是戳破自己的身份，却没有对她的上辈子流露出一丁点的好奇心。
“你想知道吗？我的过去。”王卓君歪着头好奇地问道，她挑挑眉毛，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里藏着几分试探。
王莽低垂着眼睫，阴影覆在他深邃的轮廓上，喉结微微滚动。
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那些……都不过是前尘旧事。“
忽然抬眸，目光如炬地望进王卓君的眼底：“你的今生，你的此刻，你正在书写的每一秒——这才是最紧要的。“
他攥着纸张的手，慢慢用力，宣纸上留下条条褶皱：“我们要改变的是现在，因为——“话音戛然而止，只余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空气中震颤。
王莽的话，让王卓君很是震动，他为人谨慎克制，即使成为皇帝，却从不行轻狂之事，不做越矩之行，恪尽职守地维护着他原本的人设。
正因如此，现在的新朝才比历史上的新朝更加的稳定，这些都是眼前这个人的功劳，是他时时刻刻从不松懈一直努力的结果。
王卓君被他的这一行为感动到了，她的人生中第一次发现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实际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很多人只要距离近了，总能发现这些人的一些弱点和缺憾，王卓君自觉心态是一个成年人。
成年人也早就接受了人无完人的这一论点。
王莽虽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他为了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的人一直尽心尽力。
无论他原来是什么样的人，他现在已经成了如今的样子，没有漏洞，没有缺憾，甚至没有弱点。
他克制自己的欲望，感情，甚至是一点点的好奇心。
“大父，你可以知道的，你可以想知道我上辈子是什么样的人。毕竟，你已经成为皇帝了，不是吗？”
王卓君的眼神里带了些许同情，他一点一点改造自己的结果，一定经过了许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上辈子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王莽果断地抬手，将宣纸提到王卓君眼前。
语气低沉中带着隐忍后的激动：“眼前这张纸能够做到很多事，就像你说的完全可以借此来操控舆论。”
他的手背青筋外露，脸上也多了血色：“我们可以一步一步地清除世家和儒家对政权的控制，一点一点地改造黔首，潜移默化扭转学生的思想，等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此刻，他的眼眸中已满是藏不住的锋芒，他有些激动地单手抓住王卓君的肩膀。
“卓君，朕来为你起个字吧！”王莽话音刚落，便拉出一张新的白纸，提笔在上面挥毫写下两字。
【宸煦】
宸字贵重，自唐以后变成帝王代称，而煦字，和暖如春，恩泽广被。
刚柔并济的字。
“宸字是否太过贵重，不妥当吧？”王卓君担忧地试探道。
她的亲爹可是太子，而且如今已是儒家当道，女子怎么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取一个宸字只怕有些逾越了。
王卓君从未想过继承皇位，尤其是新朝的皇位。
说难听一点，她从心底里还从未觉得新朝的国祚能绵延下去，甚至她阿翁能不能继位也未可知。
的确，如今的王莽和历史上的王莽并不是同一个人，历史已然改变。
但这些年仍然灾患频发，有乱世之象。
对新朝最有威胁的敌人是谁？
是那位为天命之子刘秀啊！
打起仗来自带陨石、洪水和雷电，被誉为大魔导师，带着三千人对上四十二万大军，一路流星带闪电愣是打了胜仗。
王卓君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她或许能拿出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和产品，但也不代表她能硬刚天命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