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她断的那些案子都是些什么呀,无非就是张家丢了鸡,李家丢了锄头的鸡苗蒜皮小事,哪能管得了这人命关天的大案子呢?”
桑叶:……
缩了缩脖子,往阿远身后躲了躲。
她是真的不想管这事。
那些小事管管就算了,可凶案如果管了,弄不好危及生命。
可一想到老油匠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
想到他每次见了自己,都会塞给她一块用香油煎的酥饼,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原主心善体质影响到她了。
里正犹豫了片刻,目光在桑叶和阿远脸上来回扫视了几眼。
终是点了点头:“桑丫头,你就进去看看吧,看完赶紧出来,别乱碰里面的东西。”
桑叶硬着头皮跟桌阿远进去了。
阿远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香油味扑面而来。
呛得桑叶差点咳嗽起来。
油坊里光线很暗,只有屋顶的破洞透进一点微光。
老油匠躺在石碾子旁,胸口插着一把榨油用的铁凿子。
鲜血染红了他的棉袄,在地上积成了一滩黑红色的冰。
石碾子还在缓缓转动,碾盘上的芝麻被血浸成了黑红色,黏糊糊地粘在上面,看起来触目惊心。
阿远先在油坊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回头对桑叶说:“别怕,我一直在。”
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让桑叶原本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了下来。
桑叶深吸一口气,走到石碾子旁,指尖轻轻搭在冰凉的碾盘上。
石碾子的表面很粗糙,还沾着一些芝麻和血渍。
下一秒,石碾子“咕噜噜”的转动声里,突然混进了一个清晰的声音,带着几分痛苦和委屈:“桑叶桑叶,你能听到我们说话是吗?我这疼啊,刚才有人用凿子扎了老油匠,还把他推到我身上,我转得都费劲了。那人手上沾着油,抓我的时候,把油蹭到我边上的木架上了,你快看,就在那儿呢。”
桑叶能与死物对话,村里的人不知道,但这些死物早就传的全村了。
一看见桑叶来了,石碾子马上开口了。
桑叶顺着石碾子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旁边的木架上,果然有一块深色的油渍。
那油渍不像平时榨油时不小心溅上的。
倒像是有人故意用手擦上去的,边缘还带着手指的纹路。
她又走到墙角的油桶旁,那是一个用了很多年的木桶,桶身布满了裂纹,用铁箍箍着。
桑叶刚把耳朵凑过去,就听见油桶“砰砰”地撞了撞桶壁,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桑叶,我知道那人是谁!经常来的赵德洲,他身上有股酒糟味,可难闻了。昨天下午,他还来买过油,跟老油匠吵了一架呢,说老油匠卖他的油掺了水,要退钱。老油匠不肯,两人就吵起来了,差点动手。”
酒糟味?桑叶心里一动。
村里只有开酒馆的刘德州,身上总带着这股味道。
桑叶嘴里嘀咕着:“刘德州平时和老油匠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喝酒聊天,怎么会突然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