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玄尘子一走,周氏立即扑到萧峻峰面前,“大哥,您都听到了!瑜姐儿这不是病,是命里的劫啊。需要贵人镇煞才是长久之计。我们烨儿您是知道的,生辰八字那是顶好的,自幼就有高人批过,说是紫气傍身的贵命!为了救这可怜孩子,不如……”
“够了!”萧峻峰打断她,“此事容后再议,当前最要紧的是让瑜姐儿好生休养。”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岂能轻易被这种玄乎其玄的话牵着鼻子走?更何况,他看出儿子萧珩野已处于爆发边缘。
萧珩野扫了一眼二叔二婶,那眼神冰冷得瘆人,让两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他抱起沈舒瑜,对苏婉莹颔首,和父母道,“爹,娘,我带瑜姐儿回去照料,清静。”
封明玥连忙点头,“好,好,需要什么尽管说。”
沈家王静姝赶到镇国公府,得知游方道士医治之说后,有些心惊肉跳地听着二房的一个婆子正对着几个下人哭诉,“我们夫人自从看望瑜小姐回来,就心口发闷,头晕目眩,如今竟起不来床了。郎中说是受了惊悸,冲撞了病气,这可真是、可真是……”
拙劣的演技,恶毒的用心,可奈何“沈小姐煞气太重,不仅自身多灾多难,还会冲撞身边人,连二夫人都被病气所侵”的流言就是快速地传播起来了,人心惶惶。
沈万川则彻底慌了神,一会儿觉得女儿可怜,一会儿又怕被牵连,六神无主。
而昏睡中的沈舒瑜,对此一无所知。
中毒事件激起的波澜迅速蔓延至皇宫大内。
御书房内,皇帝听着眼线的禀报,脸上看不出喜怒。
“钦天监正,”皇帝缓缓开口,“流言说,沈家小女天命煞星,需八字相合者化解,你怎么看?”
钦天监正躬身回道,“陛下,命理之说,玄之又玄。然‘化解’之法,自古有之。若真是煞星,真有八字极贵,福泽深厚之男子,以其阳和之气相伴,或确实能中和过于凌厉的命格,转危为安。此说并非全然空穴来风,但煞星之说……。”
皇帝秒懂他的欲言又止。
在此后一次宫廷宴饮上,皇帝看似无意地提及子侄辈的教养,目光扫过在场宗室和重臣,忽然对着萧峻岭的方向含笑说了一句,“朕观爱卿之嫡子萧烨,性情稳重敦厚,言行有度,颇有福相,将来必是福泽绵长之人。萧爱卿教子有方啊。”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皇帝金口玉言,“稳重敦厚”,“福泽绵长”,分量何其之重。
萧峻岭和周氏狂喜得要按捺不住激动,连忙出列谢恩,姿态谦卑,眼角眉梢却尽是得意。
萧峻峰和封明玥脸色微变,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皇帝此言,无疑是在给二房撑腰,难道是认可了关于沈舒瑜那荒诞的流言?那萧珩野怎么办?
镇国公府,家宴。
因沈舒瑜病体未愈,气氛本就不佳。周氏按捺不住得意,又旧事重提,唉声叹气,“唉,说起来也是瑜姐儿命苦,那般凶险的‘煞气’,也不知何时才能化解干净,真是让人忧心。”
话音刚落,萧珩野猛地抬起头,周身起了凌厉的杀气,只见他冷哼一声,“二婶如此关心舒瑜,真是费心了。不如侄儿也关心关心二叔二婶?在市井间散播‘煞星’流言,又找来所谓‘高人’指点,说什么需‘八字贵重者婚配化解’的宵小之徒,乃无稽之谈!若让侄儿查到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构陷幼女,我萧珩野必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萧峻峰重重放下筷子,沉声道,“野哥儿,坐下!”
虽是呵斥,但并未反驳儿子威胁的话,显然默许了他的态度。
萧峻岭和周氏被萧珩野那毫不留情的当面揭穿,和恐怖杀气震慑得脸色青白交加,一时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他们知道若自己再敢兴风作浪,这个煞神一般的侄子真的会动手!
府内原本窃窃私语的流言,在萧珩野这番雷霆震怒之下,暂且销声匿迹。
但没想到,丽阳公主借着“探病”和“请教功课”的名头,又跑了过来。她先是围着面色冷峻的萧珩野打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后者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自觉受了冷落,丽阳公主一肚子火气全撒到了沈舒瑜身上。“哟,你还没好利索呢?真是娇气!看来你这‘福气’也不怎么样嘛,一点小病小痛就要当瓷娃娃,别是真应了那些话吧?”
沈舒瑜被她吵得头晕,小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往青瑶身后躲。
丽阳公主见她这副畏缩样子,更觉厌烦,竟一扬袖摆,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被她直接打翻在地。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丽阳公主毫无诚意地叫道,眼底却是带着恶意得逞的快意。
“你!”苏婉莹刚进门,见此情形气得不轻。
沈舒瑜因受惊和愤怒,一道七彩能量光环猛地一涨。
“啊!”丽阳公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推来,脚下踉跄,“噔噔噔”连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发髻又散乱了!
她愣了一瞬,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淹没了她。她竟又在这小妮子手上吃亏了?
“你,你敢推我?!你这妖女,你用妖法!”丽阳公主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指着沈舒瑜尖声哭骂起来,“我要告诉父皇,告诉皇祖母,把你千刀万剐!”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沈舒瑜被她吵得脑袋更晕了,小嘴一瘪,委屈辩解,“我没有推你,有谁看到了吗?”
丽阳公主身边的宫人摇头,青瑶摇头,苏婉莹摇头,刚进门的萧珩野和书见也跟着摇头,丽阳公主顿时气急败坏。
萧珩野看着地上撒泼的丽阳公主,也像看跳梁小丑,“公主殿下若身体不适,还是尽早回宫休养为好。书见,送客!”
丽阳公主便被毫不留情地“请”出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