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起来我是谁了对不对，云云，你记起来了对不对……”
“……”
好像。
好像，一切丢失的记忆都找到了，好像在凡间那些历劫的记忆，是全部的都响了起来。
那个在他黑暗中一直不离不弃的少女，那个在下雨天自己一身水渍却还是给她送衣服送雨伞的少女。
那个不顾所有人的辱骂，硬是和他进过牢房的人在一起的少女。
下凡历劫，本来就是历劫，所经历过的事情会比别人阴暗的生活更加的阴暗。
然而。
作为一只妖，她选择和他在一起，慢慢的长大，就那么一直陪着他。
甚至是还能看见在他离世之后，林柔几乎是哭晕过好几次的画面，心脏，是真的很疼。
可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好像在这一瞬间他自己都明白了，他喜欢上林柔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自己的师尊……
记忆起来了全部，所以他确定是掩盖不了自己的心意了，当初看见林柔的第一眼，是真的把她当做师尊的模样，所以才会对她分外的和善友好。
这是他潜意识里的情绪。
云南眼神里有些绝望，缓缓的闭上眼睛。
无法否认，他确实是在潜意识里把她当做师尊了……所以，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尊了对不对……
林柔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坐在床前，弯着腰抱着他，泣不成声：“你终于记起来了，云云，我以为你不会记起我来了，云云，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林柔，我想静静，你能先出去吗？”
“……”
他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平静到林柔一度怀疑，是不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甚至是让她怀疑这份感情是不是从始至终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柔瞬间停止了哭声，和云南对视，看见他眸子里，也只是淡漠，没有喜欢，没有眷恋。
从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在凡间那种满是喜欢和眷恋的眼神里，好像在这一瞬间，心都有些冷了。
林柔硬是咬着唇，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然而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眼眶的眼泪瞬间就掉落了。
只是一眼，就深陷其中吧。
她只是一个修炼成人的小妖怪，只是修炼了几百年，能勉强幻化成人形而已，稍微厉害一点的法术都不会使用。
然而偶然逛街，就正好看见那泪流满面的清秀小姑娘。
大概是六七岁的模样，十分的清漂亮，却满脸的泪痕，弱小的她没有反抗之力，被一个妇人硬生生的拖到了青楼。
那小女孩的眼睛很清澈，看起来十分的单纯可爱，漂亮的小脸蛋很是可爱。
可，却是一路哭着被夫人拖走的。
原本她想要出手相救，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青楼，也听到了那泪流满面的小姑娘哽咽的说出声。
“娘亲，娘亲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和你回去，我很乖什么都能做的娘亲，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明明那么好看的小姑娘，明明这样小的小姑娘，却哭的不成样子，明明那样的委屈，却还是卑微的求饶。
她死死地拽着那妇女的衣衫不撒手，却硬是被那拿了钱的妇人一脚踢开。
好像，在那一瞬间就真的动容了。
只是大街上多看了一眼，就从此误了终身。
妖精在凡间不能使用法术，不然他们都要遭到反噬。
所以，她变成了另一个小姑娘，进了青楼。
很可爱的小姑娘啊……懂事的让人心疼，会用了所有的人力气去干活，任打任罚都不吭声。
可明明，还那样小。
她想，就这样陪着他吧，陪着他长大，等他长大了有了钱能离开了这里了，那她也就走了。
可是当她拿着自己在凡间攒了十几年的银子准备给她赎身的时候发现，她入狱了。
那个时候她也真的知道，她是真的离不开他了。
一开始总想着那个人什么时候长大，等长大了也就能攒够钱了，攒够钱就帮他赎身。
然而一切都发生的这样快。
后来，她又遇到了诸多的事情，好像所有不公平的事情都在他身上发生了，没有人知道她躲在树后看着他，是有多心疼。
怎么办。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是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人了，能看着他，她就能安心，就能感觉到在这不公的凡间也还是这样的幸福。
她认真的想过了。
就算是他死了，那她也还是能等他的，毕竟凡人是能投胎的。
可是，当他去世之后，她哭的晕厥好几次，好久之后才振作，才去寻找转世投胎的他。
可。
好像，找不到了……
她找不到他了。
怎么办，好像真的慌了。
怎么办，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呢，没有你，怎么办呢……
坐在院子里的林柔，擦干净眼泪，但是转眼，眼眶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擦了掉，掉了擦，怎么就，这眼泪怎么就怎么擦都擦不掉呢……
“这，他醒了，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
即便是此刻伤心，但是看见窦一一走过来，还是站起身行礼：“上神。”
窦一一看着她眼睛都哭红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他说了什么么？”
“他说，他想静静……我，我原以为他只要是恢复记忆，那一切都会会好起来的，可是，可是，可是上神，我从他眼睛里看不出他的喜欢了。”
“……”
窦一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云南不懂感情，所以历劫之前对待自己师尊就已经是喜欢上了，可是他不懂，不知道这是爱情。
而等到了下凡历劫，看着和自家师尊有些相似的林柔，就潜意识的喜欢上了。
就算是没有记忆，但是有潜意识，潜意识就喜欢上了林柔，但是现在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那估计，云南是知道自己对林柔的喜欢都来自于把自己养大的师尊了。
这……换作是谁，都会想要静静的。
窦一一轻轻拍了拍林柔的肩膀：“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