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陆秋宜抱着头，痛苦地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两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猛地坐起身，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大脑高速运转，试图从一片空白的cpU里榨取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技术细节？天方夜谭。
编造？贺景越不是傻子。
坦白从宽？那等于自爆家门，直接Game over。
就在她感到绝望时，一个念头划过。
陆家！
陆明轩！
既然陆家这么想要“智语”的情报，这么舍得砸钱，那她是不是可以反向操作一下？
陆秋宜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备注为【陆父】的聊天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傍晚那张空白笔记本照片和那笔十万转账上。
陆秋宜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陆秋宜】：父亲，关于今天“智语”项目的核心会议，技术细节非常复杂。贺景越要求我明早单独汇报。为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价值，避免引起怀疑，想请教您，哪些方向是陆家目前最迫切希望了解的？以便我更好地提炼核心信息。
发送！
陆秋宜心想，这招叫“反客为主”，她好聪明哈哈哈。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不是陆明轩的回复。
是微信通讯录那里，弹出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片纯黑，申请备注：【周临】。
周临？总办的那个秘书？她赶紧通过了好友申请。
几乎是秒通过。
【周临】：陆助理，还没休息呢？贺总让我把他的工作微信推给你，方便后续联系。这是贺总的微信。
下面附带了一张微信名片，头像同样是极简的纯黑背景，昵称：【JY】。
贺景越的微信？！
陆秋宜小心翼翼地点击了名片，手指悬在【添加到通讯录】的按钮上，有点犹豫。
直接加会不会太唐突？要不要说点什么？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周临的信息又来了：
【周临】：贺总平时比较忙，微信主要用于紧急工作沟通，非必要勿扰。
潜台词：没事别瞎哔哔，干扰大佬休息。
陆秋宜撇撇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击了添加。发送申请，备注：【总助陆秋宜】。
申请几乎是秒通过。
看着通讯录里多出来的那个纯黑头像，陆秋宜感觉压力山大。
她下意识地点开朋友圈——果然，一片空白，只有一条冷冰冰的横线。
真·贺景越风格。
陆秋宜正准备关掉微信，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刚才发给陆明轩的信息。
再看看通讯录里这个新加的、散发着低气压的纯黑头像，她有了个好主意。
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终，按下了朋友圈发送键。
发送的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拍摄角度很讲究：桌面一角摊开着一份翻开的的笔记本，笔记本旁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配文？
没有配文。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张在午夜十二点，精准发送给顶头大boss的、努力加班整理会议纪要的工作照。
发完，陆秋宜像做贼一样，飞快地把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心脏狂跳不止。
就在这时，被她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持续震动的嗡鸣。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
【陆父】
这么快就回复，是给她指导方向了？还是识破了她的试探？
陆秋宜盯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父亲。”
电话那头，陆明轩那声带着浓重困惑：“秋宜，你发的内容让我有点难以理解。”
陆秋宜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破绽？
还是原主以前传递情报有什么特殊方式被她忽略了？
电光火石之间，陆秋宜的目光猛地扫向那份摊开的会议笔记本。
为了拍那张发给贺景越的“加班”照，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当时脑子一团浆糊，只想着营造努力的假象，根本没管内容。
只见原本洁白如雪的纸页上，此刻布满了潦草、混乱的字迹和涂鸦：
页面顶部，是几个歪歪扭扭、几乎要戳破纸背的大字：【谢鸣霄说的鸟语！！！】
下面是一行更小的、充满怨念的：【完全听不懂！毁灭吧！】
再往下，画着一个大大的、哭丧着脸的简笔画小人，旁边标注：【我，陆秋宜，卒于开发者大会。】
小人旁边，是一个更加潦草、线条扭曲的、勉强能看出是电脑屏幕的方块，上面画满了问号和感叹号。
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贺景越是大魔王！眼神能杀人！】
最离谱的是，在页面正中央，非常显眼的位置，赫然写着一行加大加粗、还画了圈、打了三个巨大问号的问题：
【如何让AI学会讲冷笑话？？？】
陆秋宜：……
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陆明轩竟然看的这么详细。
“嗡——”电话那头，陆明轩那令人窒息的沉默还在持续，仿佛在无声地拷问着她。
陆秋宜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激动兴奋：“啊，您也注意到了对吗？”
她语速极快，不给陆明轩插话的机会。
“对，就是那个问题！【如何让AI学会讲冷笑话】，这就是贺景越今天在会上没有明说，但整个‘智语’项目组都在暗中摸索的、最前沿、最核心、也最容易被忽视的伦理陷阱。”
陆秋宜的语速如同连环炮，大脑在求生欲的驱使下编造着歪理。
“您想想，‘智语’是什么？是生成式AI。它要理解人类语言，甚至要模拟人类对话。那人类的语言里，什么最难把握？什么最容易产生歧义和冒犯？就是幽默！”
“贺景越今天在会上，看似在听技术细节，但他最后问谢鸣霄的几个问题，核心都是在旁敲侧击模型的语境理解深度和情感倾向捕捉，这不就是在为AI幽默感打基础吗？”
陆秋宜一口气说完，感觉肺都要炸了。
她能想象到陆明轩此刻紧锁的眉头和充满审视的眼神。
他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