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经暗了下来,夜幕慢慢逼近,慕吟他们把车停在隐蔽的角落里潜伏着。车子贴了防窥膜,外面看不到里边。温灵均坐在后座窗边透过车窗不停的扫视着四周,大脑下意识的将安之贤发过来的那个背影和视线里来往的人做着比对。
“这周围一共有3个居民小区,整条街上有218家餐馆,其中有113家营业时间到晚上十点,只有两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现在是8点多,外面温度只有3度,按照目前这个情况,十二点以后人流量就会很大幅度减小,凶手一定会在十二点之前先来踩点制定路线,凌晨五点路灯切换的五分钟间隙里将会是他抛尸的绝佳时间。”温灵均靠在车窗上声音徐徐的分析着。
颜夏听得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统计的这些?”
“正式到小组报道之前我查过整个城市的地图,所有的线路,交通,商业,建筑等基本上有个大致印象。”
“你刚刚说的那是大致?你是不是对大致印象有什么误解?”颜夏简直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说这个啊,那是我来潜伏前去资料室看的。”温灵均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我记得你去了不到十分钟吧。”
“不然你以为组长为什么特地从m国把人挖过来?”看着颜夏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慕吟开口打趣道。
“我真是开眼界了!我看你不仅过目不忘,还能一目千行!”颜夏的夸张表情逗乐了温灵均和慕吟。
慕吟身体往后靠了靠,拿起座椅背后的水喝了一口,悠悠道:“温灵均,照你的分析,我们其实只要在后半夜多留神就可以了?”
“那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前半夜确实可以把任务交给对面那组,你们俩就算再厉害也得养足精神和体力才能追得上,对方可是连环杀人犯。”
颜夏与慕吟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也好!”
时间滴滴答答很快过去,一晃到了凌晨的四点五十五,再过五分钟就是城市照明切换的时间,慕吟和颜夏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慕吟仍旧不放心的叮嘱道:“温灵均,你一会儿就在后面掩护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也别往前面冲!”
“好。”男人眸光黯淡了一瞬。
她是在明晃晃的嫌弃我碍事?
辛苦一晚上终于等来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颜夏和慕吟一想到能抓住那个恶魔就忍不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完全没有察觉到某个男人独自幽怨的目光。
五点。
城市照明系统准时切换,视野突然变得昏暗,如果有人移动还是能模糊看到点身影的。五分钟就快要过去,慕吟和颜夏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手按在车门上随时准备出击。
温灵均目光一直落在书店门口,手放在腰间的枪上,时刻准备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都以为凶手今天不会来了,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还没有等温灵均做出反应慕吟和颜夏已经冲了出去,那速度都能赶上国家运动员了。
颜夏,慕吟,温灵均,刑警队四面包抄过去,路灯切换完成,黑暗散去一切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男人见自己被包围,找准时机朝着中间的间隙冲过去,慌乱的钻进旁边的巷子里。
“慕慕,左边的巷子是捷径。”温灵均追在后面喊道。
颜夏紧跟在嫌疑人身后,慕吟一头扎进左边的巷子抄捷径追过去。男人卯足劲儿逃窜,甩开颜夏一大截,他往后看了一眼心里正得意,一转头就和慕吟撞个正着。
他往后退了几步,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慕吟一阵挥舞,“你别过来!”
慕吟挑起一边唇角轻蔑一笑,“我就过来你能怎么着?”
话落,慕吟气势凌厉的往前走了两步,吓得男人不停地往后退。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那你倒是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慕吟挑衅的逼近。
她笑着转了转手腕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来回几下佯攻完全乱了对方的阵脚。
她突然一个猛冲一把抓住对方的右手腕用力往下一掰,男人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到地。还没等对方回过神慕吟屈膝往他肚子上一顶,揪住对方后领子狠狠地把人掼倒在地。几息间手铐已经将男人的一只手铐住,慕吟屈膝死死把人压制住,反手铐住了对方的另一只手。
颜夏赶到的时候慕吟已经把男子的帽子口罩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赫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这显然不符合他们的侧写。
“怎么回事?”颜夏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年轻,疑惑问道。
慕吟一屁股坐到地上,平复着呼吸,闻到他满身的烟味,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叹口气,“不是他,他应该就是个小贼,从网吧出来身无分文,看到车里有个钱包才起了贼心,准备偷书店门口那辆车里的钱包,”
姗姗来迟的温灵均立即意识到不对,“不好,对方又进化了,我们错过了他!他在不断打破自己制定的规则。”
与此同时,天龙路一站空荡荡的打车点在五分钟黑暗之后路边突然多出来一个黑色的袋子,丢弃袋子的黑衣男人此刻早已经扬长而去,消失在重新亮起的光影里。
海棠书店门口。
蹲守一夜扑了空的慕吟几人在路边坐成一排,一人手里拿着几个包子啃着,身边都放着一杯热乎的豆浆。
熬了一晚上,慕吟顶着黑眼圈咬了一口包子吞下,“温灵均,是不是我们想错了,张小乐兴许还活着,凶手才没出现。”
温灵均明白她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进化速度如此快的嫌疑人,抓捕工作确实变得很棘手,他们心理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男人端起旁边的热豆浆递给旁边的慕吟,“昨天冯琴琴的尸骨出现,张小乐失踪,冯琴琴的脖子上还多出了之前几位受害没有的勒痕,我推断要么是冯琴琴刺激到了凶手,要么就是媒体的报道催生了他的自信感,加上警方紧追不放的追捕让他倍感压力的同时也享受到了杀人极致的兴快感。所以我才会觉得凶手在不断地蜕变,朝着以虐杀为乐的方向发展,他在不停突破规则,打破界限,他兴许已经将自己神化,挑选受害人方面也会更加的武断。”
“灵均说得没错,从之贤找到的监控画面看,凶手的衣着可以从侧面反应出来他的社会地位或许并不高,他总是弯着背脊看向地面,充分说明凶手平时很不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卑,这些状态很有可能是长期遭到身边的人嘲笑所致。这样的人一旦觉得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认可,只会越发的疯。”颜夏分析说。
慕吟接过温灵均递过去的热豆浆喝了几口,甩了甩脑袋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现在还不是泄气的时候,凶手哪有那么好抓!
她说:“还有一点我们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我们一直以为凶手挖走左眼球是当做战利品,万一是他左眼本就有残疾或者眼疾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颜夏赞同道。
“现在天还没亮,我们先去天龙路一站看看。”温灵均将地上的包装袋收拾好,站起身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好!”颜夏和慕吟也站起身朝着车子走去。
天兰社区,金悦小区车库。
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着车位上的黑色小车走去。
“老公,孩子要是醒了你先带着她洗漱换衣服,头发你要是不会梳等我回来再梳,我会在你出门前买好菜回来的。”
“知道了,不着急,你路上慢点!我上班还有一段时间!辛苦你了,老婆!”对方的声音显然还在睡梦中,尽管睡得迷迷糊糊却依旧不忘关心自己的妻子,给足了情绪价值。
女人挂了电话埋头揣手机余光瞥见身后有人靠近,她拉车门的手一顿,回过头的瞬间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男人穿着黑色雨衣,戴着口罩。
外面不是没有下雨吗?这人却穿着一身黑色雨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肯定有问题。她的心一下子揪紧,双手颤抖着拿出手机准备求救。
“你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别乱来啊!”
“呵,当然是来接你去你该去的地方!”男人的面容藏在雨衣下看不清情绪,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森,尽管看不真切女人依旧能感觉得到男人此刻笑得很阴森。
“我与你素不相识,又无冤无仇,你......”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无冤无仇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男人阴鸷的声音穿透口罩清晰的传进女人耳中。
女人浑身一颤,像是浑身爬满了小虫子,整个胃里都泛着恶心,脑中不断有声音提醒着她快点逃跑,可是恐惧袭来身体却被吓得有些不听使唤。刚抬脚欲跑,还没来得及出声呼救,对方已经把她电晕过去。
男人弯腰握住女人的脚踝,拖着人往监控死角走去,很快将人塞进了停在那里的面包车后座,男人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驱车扬长而去。
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地下室冰冷的石柱上,男人脱下了雨衣双肘撑在膝盖上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盯着她。那种让人恐惧的凝视已经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她浑身止不住的哆嗦着。
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长相很普通,皮肤泛黄,那只白色的左眼球看上去有几分骇人,垂在她面前的双手格外的粗粝,满是老茧。
“丁秋雨,你说说你,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勾引自己孩子同学的爸爸,怎么那男的比你老公好看?还是比你老公有钱?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骚蹄子,你自己的老公满足不了你,你才在外面偷吃?”男人阴恻恻的靠近,吓得丁秋雨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丁秋雨挣扎着反驳道。
“你少跟我装无辜,你天天背着你老公坐那个男人的车回家,在车上同野男人苟且感觉是不是很好?很刺激?”
丁秋雨终于明白过来什么,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她应该是遇到了那个新闻中的杀人狂魔。怎么办,他会不会直接杀了她?
一想到她更加的害怕了,牙齿止不住的打颤,“不......不是的!我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家和我们顺路,顺风车而已……我们两家孩子关系很好,所以……”
“贱人,都到这时候了还拿孩子做挡箭牌,不觉得可耻吗?你孩子知道她妈妈在同学爸爸车上做了什么丑事吗?”
男人因为丁秋雨的辩解变得怒不可遏,抡起一巴掌狠狠地朝着丁秋雨扇去,她的嘴角立时溢出鲜血,“既然你这么爱卖弄风骚,那我就好好让你卖弄卖弄!”
衣料碎裂之声在空寂昏暗的地下室回响,冷空气激起丁秋雨满身的战栗,她咬着唇眼泪不停地往下滚,想逃无处逃,只能乞求男人高抬贵手放过她。
男人用鄙夷的眼神审视着丁秋雨,嘲讽着她的异想天开,他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水性杨花,不检点的女人,她们该死,都该死!
“你和那个贱人一样,不管自己老公对你多好,只要看到有钱男人就忍不住想往上贴。有钱男人就那么好?让你们什么都不顾的也要去倒贴?啧啧,瞧瞧,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委屈呢?因为我不是有钱人!”
丁秋雨哭着求他,“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很爱我的老公和孩子,他们还等着我回去……”
他看着丁秋雨身上的青紫,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脸上的笑容愈发的阴冷,“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像你这种女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总以为人人都那么好骗。我不是你那愚蠢的男人,你的三言两语骗不了我!我之前的做法于你们而言简直就是恩赐,只有让你们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惩罚,我要让世人都看看你们的本性。”
害怕得已经说不清楚话的丁秋雨看着男人渐渐变得狰狞的面目,她不停往下落的眼泪慢慢地停了下来,她已经不打算再求饶了,因为没有任何作用。
这个疯子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左右都是死,她又何必低三下四去求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可接下来的一幕是丁秋雨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本想着坦然赴死的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褪去自己的衣服,抬步朝她走近。
男人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把人翻转过去重重的摁在柱子上。
十多分钟过去,男人垂眸看着地上啜泣的人,桀桀笑了起来,“明天早上我会送你回去,我要让你永远活在地狱里!”
丁秋雨闻言苍白着脸,紧咬着嘴唇无声的哭着。她的眼里没有了光,只剩下绝望,甚至看不到半点求生的欲望。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她更没有活下去勇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