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凌语咬唇,手指无意识抓紧裙摆。
她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俞王陆应白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见凌语迟迟不回话,陆应白欺身靠近,周身寒意瞬间凝结,暗沉的嗓音如沉重的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楚姑娘不打算给本王一个解释?还是说账本一事只是你为保命而编出来的谎话?”
“不…不是!”
凌语急切抬头,就差指天发誓:“方才臣女说过,王爷大可以去查证此消的真假,臣女已自爆家门,若真有问题肯定逃不过王爷的手掌心,可若是消息属实,王爷还有用得着臣女的地方,不是吗?”
陆应白闻言,冷笑一声:“你还妄想同本王谈条件?区区一个账本,本王自有办法拿到,至于你……”
凌语眼皮子一跳,危机感瞬间浮上心头,她忙起身跪下:“臣女为何会得知账本一事,确实没有办法对王爷如实相告,还请王爷不要为难。
另外,臣女知道就算没有臣女王爷也一样能找到账本,可据臣女所知那账本藏的十分隐蔽,王爷要找,定然要费上一番功夫,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引起太子警觉,王爷不妨相信臣女一回,臣女定不让王爷失望!”
陆应白闻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若有所思。
黑暗中,他看着凌语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若有所思。
今夜他将蛇拿走,又被太子暗卫看到了他的马车,只怕从明日开始,太子就会更加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和太子僵持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将他的把柄送到自己手中,虽说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他亦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
凌语跪着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这才听到陆应白的回答:“本王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不追究你是如何得知的消息,但你必须给本王拿到账本。你若敢有异心,本王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
陆应白坐直身体:“最迟今夜子时,本王要看到那本账本,若是办不到….”
“死!”
凌语深吸一口气,心道这皇室中人果然个个心狠手辣。
她也别无选择,只能垂下眸子恭敬回答:“是!”
不管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报仇,这本账本,她今夜势在必得!
话音刚落,去埋葬尸体的侍卫回来了。
“王爷,属下按照王爷交代的,已将凌姑娘好好安葬。”
凌语悄摸抬头偷瞄,陆应白面无表情,只缓缓吐出两个字:“回城。”
行到城门口时,天已经大亮,日头已经探出脑袋,朝霞映在来来往往行人脸上,添了几分暖意。
马车进城后,凌语知道俞王府与刑部侍郎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她提出要下马车自行回去,却被俞王阻止。
“楚小姐不必下车,本王亲自送你回去。”
凌语心头了然,面上却露出感激的笑意:“那就有劳王爷了。”
她怎会不知,陆应白哪是好心,分明是想亲自确认她说的身份罢了
既如此,她为何要拒绝?
何况她昨晚偷跑出来,还没想好回去的时候该如何交代,若是陆应白亲自送她回去,原身父母定然不好责怪于她。
这么想着,凌语轻松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原身的父亲母亲是不是好相与的......
小半时辰后,马车到楚府所在的大街,远远的就看到楚府的门匾,和门口进进出出的护院们。
凌语正纳闷是不是家里进贼了,马车就停在楚府门口,有眼尖的护院从车窗处看到探出半个头的凌语,顿时激动大喊:“是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凌语这才反应过来,府中哪是进贼,这些人分明是在找她!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楚府老管家已急匆匆跑了出来。看清马车里的凌语后,老管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些,忙吩咐身后的小厮:“快!去告诉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凌语扭头看了陆应白一眼,眼神带有几分无奈。
她没想到昨晚偷偷出个门竟然闹得这么大,还好陆应白也在,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再回过头时,老管家已经走到车窗底下,一脸焦急:“大小姐这是去哪里了?你快把老奴急坏了,老爷、夫人和二小姐听说你半夜偷溜出去,更是急得一夜没合眼呐!”
凌语见状,也不好再坐着,连忙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她发髻有些散乱,裙角被匆忙打了一个结,身上到处都是爬狗洞时留下的土尘,就连裙摆处和鞋底也沾染了些小树林里的黄泥。
老管家被她这副有些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大小姐...你这是上哪里去了?怎么会弄成这般模样?”
楚明烛夜三更偷跑出去,天亮才回来,还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这要是被有心人瞧了去......
“大小姐你……”
老管家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原身母亲温若瑜已带着妹妹楚明微赶了来。
“啪!”
温若瑜在看到楚明烛的那一刻,本就积攒了半夜的愤怒更加旺盛,扬手就给了楚明烛一巴掌。
“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你居然做出这般半夜离家出走之事!这些年在江南你都学了些什么坏习惯!”
温若瑜还想再打,老管家连忙上前阻拦:“夫人,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在门口动粗影响不好…”
楚明烛她被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脑子嗡嗡作响,左半边脸瞬间红肿,疼的厉害。
她没想到,原身的母亲竟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一上来就动手。
温若瑜甩开老管家,语气尖锐:“她既然做出此等丢人之事,自然是没脸没皮,还怕被人看见?”
“夫人.....”
老管家还想再劝,楚明烛忍不住开口:“母亲上来就打了女儿一巴掌,口口声声说女儿丢人,可母亲可曾问过女儿为何夜半离家,可曾关心过女儿半句?”
“姐姐...母亲也是关心则乱,你千万别怪母亲......”
温若瑜抬了抬手,示意楚明微不要再往下说。
“多说无益,她若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被气成这样。”
说罢,她看向楚明烛,语气带着质问:“你说我不曾关心你?那你现在告诉我,昨晚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
楚明烛刚要开口,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昨夜她与本王在一处。”
温若瑜怒气更盛,她没听清后半句,只知道那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不顾管家的阻拦,她又狠狠给了楚明烛一巴掌:“你竟敢与男人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