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冒起了火星，两人谁都不肯退让，像是非要争个高下。
“我他妈把你当我亲兄弟，亲兄弟你懂吗！结果突然有一天我兄弟跟我亲姐在一起了！换你你接受得了？”千帆反问。
江蕴礼拧着眉，脸色阴沉：“我跟她谈恋爱，凭什么要你们接受？跟你们有他妈什么关系！”
他真的就不懂了，年龄就差了八岁，又他妈不是八十岁，他未婚她没嫁，清清白白光明磊落，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
江蕴礼昂起头深吸了口气，太阳穴在疯狂的跳动着，他觉得头昏脑胀，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须臾，他睁开眼睛，神色如常的看着千帆，口吻严肃：“千帆，你一口一个姐姐姐的叫她，你扪心自问，你了解你亲姐吗？你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每天吃喝玩乐打游戏，没钱了打个电话哄她开心让她给你打钱，闯祸了找她给你擦屁股！她只是你姐！不是你妈！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她愿意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你别这么自私！”
千帆有那么一霎那的怔愣，他沉默的看着江蕴礼，看似面无表情，可眸中的情绪却又是那般波涛汹涌，错综交杂。
气氛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千帆回了神，他勾起嘴角反问：“我自私？自私的是你吧？江蕴礼，你敢拍着胸脯说你跟我当兄弟，不是为了接近我姐？”
江蕴礼没料到千帆会反将一军问出这样致命的问题，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一番，却又说不出半个字。
千帆早就猜到了答案，他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冷笑着拍了拍江蕴礼的肩膀：“恭喜你达到目的了。”
千帆捞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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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江蕴礼和千娇的事儿时，他刚上完课，课间休息时无所事事，就闲的无聊刷了刷热搜。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抓起书包就去了机场。
回来得太突然，走得也太突然。
千帆坐在机场大厅愣着神，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地方不疼，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八成肿成了猪头。
今天已经没有飞伦敦的航班，最早的一趟航班是凌晨三点。
千帆哪儿都没有去，就一直在机场大厅坐着。
他的身旁坐了一个很温柔的中年妇女，看到他这幅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样子，中年妇女关心的问道：“小伙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千帆回过神来，生硬的扯起嘴角：“没事儿。”
刚就因为扯了扯嘴角，火辣辣的疼。
中年妇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她的一儿一女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小男孩哭哭啼啼的告状：“妈妈，姐姐不给我吃冰淇淋！”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双色甜筒，理直气壮：“你吃了会拉肚子的！”
小男孩不愿意，趴在中年妇女的怀里撒泼打滚，嚷嚷着就要吃冰淇淋，中年妇女哭笑不得，哄着小男孩说冰淇淋太凉了，吃了会肚肚难受。
小男孩一直在闹，哭得伤心，小女孩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将甜筒递过去，让小男孩咬了一口甜筒最下面的脆皮尖尖，小男孩尝到了甜头，终于不哭了，又嘻嘻哈哈的粘着小女孩。
明明是再普通寻常不过的一幕，但却触到了千帆那一根紧绷又敏感的神经，他的眼睛发起热，鼻子泛酸。
他想到了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带他和千娇去广场，千娇喜欢吃路边摊的一家麻辣烫，但妈妈不喜欢他们吃路边摊，说是不干净吃了会闹肚子，当着妈妈的面千娇永远都不会吃这些东西，但放学后她偷偷带着千帆来广场，两个人吃一碗麻辣烫，并且嘱咐他不要告诉妈妈，不然就不带他吃了。
江蕴礼最后那番话像是点醒了他。
是啊，他忘了曾经的姐姐也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看惯了她穿正装的样子，忘了她曾经喜欢公主裙和洋娃娃。
潜意识里的姐姐是那个成日扎进事业里埋头苦干的女强人，但他忘了曾经她也是一个喜欢看言情小说爱情电影的花痴少女。
是他忘记了。
忘记了她只是他的姐姐，她并没有义务负责他的余生。
妈妈去世后，他对千娇的感情已经不止是姐弟那么简单，他过分依赖她，她是他的避风港也是他的保护壳，不论狂风骤雨他都可以躲进壳里，等到风平浪静之后从壳里钻出来继续欢天喜地的生活，但他这么久却没关心过他的壳还是否安好。
千帆昂起头，拼命眨着眼睛，试图将眼泪逼回去，可无济于事，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下来。
他猛的站起身，走进了洗手间，在洗手台前冲了冲脸，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他走到吸烟区，摸出烟盒，急躁的点了一根烟。
靠着墙，狠狠吸了口烟，浓浓的烟雾从口鼻中钻出来，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烦躁的拧紧了眉，不知道是因为身上太疼了，还是因为别的，他难受得快要抓狂，急切的想找个宣泄口。
他摸出手机，竟然不知道该找谁诉说。
江蕴礼是他最好的兄弟，按理说不管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会第一时间跟江蕴礼分享，倾诉。
但谁他妈能想到，江蕴礼居然成了这事儿的主人公。
狗血又操蛋。
迷茫无助间，他想到了叶清舞。
虽然叶清舞仍旧不理他，但他就是特别想跟她说话。
千帆打开了IG，发了一条语音：“学姐.....”
他吸了口气，声音沙哑带着点鼻音，难掩脆弱：“我最好的朋友跟我亲姐在一起了，我真挺难受的，也特别生气，生他们俩的气，气他们一直骗我，不顾我的感受，把我当傻子耍，但.....也生我自己的气，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说到最后千帆开始哽咽，他闭上眼睛，不停的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等缓过来时，他发现那条语音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理智突然回归，他又慌不择路的将那条消息撤回了。
他吸了吸鼻子，调整好语气，沉吟的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明天我可以去找你吗？”
他没有想过叶清舞会回复，发完了就收起手机，将烟扔进了垃圾桶。
往大厅走过去。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他下意识摸出来一看，脚步猛然一顿。
叶清舞回复了他的私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