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侑天满目疑惑之色,却没再开口。
张月旬察觉不对,抬起头望向他,“故意抛出个问题,吊我胃口?”
“你是张月旬?”
“你这怀疑又是从哪儿来的呀?”
“笨得不像你。”
张月旬斜睨了他一眼,“遗漏最重要的事,不是我,是你。你忘了批评我,好了,现在补上了,满意了?”
“阴阳怪气这点倒是和你如出一辙。”
“没完了是吧?”
楚侑天见她还是稀里糊涂的,压根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好开门见山。
“李简放刚才说了这么多话,你就没发现她话里的破绽?”
“你发现了?”
“她是为了查失踪案才进入缝隙的,但她进入缝隙后却不再关心失踪的人口的去向,甚至和你碰面之后也没和你提过,你不觉得奇怪?”
“不觉得。”
楚侑天怔了怔,“你竟不觉得奇怪?”
“那我问你,你觉得奇怪的点在哪儿?”
“我说的不够明白?”
张月旬颔首:“很明白,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觉得你觉得奇怪的点奇怪。”
“你很信任她?”
张月旬眉梢一挑,不说话。但她的意思很明显了——她很信任李简放。
“是我多余说话。”
“那也不是,瞧你和我这一通东拉西扯的,纸鹤的位置已经近在眼前了。”
张月旬加快脚步,一道黑影倏地从她眼前飞过。
“谁?”
她停下脚,警惕地望着四周。
“大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管家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张月旬吓了一跳,脚下意识撤了半步,“你……”
她面露困惑。
谢安音不是说这宅子是没人吗?这管家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直接将疑惑问出口。
“我例行公事,入睡前巡一遍宅子,确保宅子无恙,见你和你师父脚步匆匆,觉得奇怪,这么晚了你们不在厢房歇息,因何乱跑?”
张月旬听他这话,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半分,反倒更迷糊了。
她故意试探管家:“哦,你刚和我们说过,不管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出门不要出声也不要好奇,是吧?”
“是啊。那大师你们怎么不听劝呢?”
张月旬呵呵一笑,“你这人皮挺真啊!”
说罢,她抽出伏魔棒,一棒子打在管家肚子上。
管家“哎哟”一声,后退了一步,捂着肚子蹲下。
“大师,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对我动手啊?哎哟,疼死我了!”
张月旬没解释,左手掐着管家的脸,眼珠子上下打量他。
管家瞧她一脸严肃,不敢吱声。
但他的脸被她掐得好疼啊,她要掐到什么时候啊?
管家终于忍不住问她:“大师,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嘛!”
张月旬掐着他的脸,导致他说话漏风,口齿不清的。
“你居然真的是人?”
“大师您这话怎么说的,我当然是人了。”
不应该啊,没理由啊!
难道说,她又从缝隙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这也太悄无声息了,连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回来了!
张月旬满腔疑惑,松手,望了一眼四周,“就你一个人查宅子?”
“我这一把年纪的,走完宅子也够呛,老爷体恤我,给我安排了其他家丁,让我们分工合作,但我怕他们年轻人,干活不仔细,不亲力亲为,我心里放心不下,晚上睡不着。”
管家刚说完,正好有两个家丁打着灯笼路过。
他们见了管家,他们便从抄手游廊绕过来,同在场的人一一打过招呼,这才和管家提报:“东边的院子我们查完了,一切正常。”
“嗯,回去歇息吧。”
两个家丁微微颔首,提着灯笼离去。
张月旬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俩人来的可真是巧!管家刚说完,他们就出现,仿佛就是为了向她证明管家说的话不掺假。
“大师?您看什么呢?”
张月旬忙回过神来,看向管家,笑道:“我在想,要如何帮谢老爷,将谢小姐恢复如初,让她拥有变回驴头人的能力。”
管家却是一脸镇定,“大师,这大晚上的,您说什么笑话呢?”
“不好笑?”
“好笑好笑,夜深了,您和您师父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
“既然谢老爷请我办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还有事儿要忙,你就别吃杵在这儿耽误我时间了,走吧。”
管家想了好半天,“那好吧,不过您可要记住了,别往前厅去,更不要出门,离开谢家。”
“为什么?”
“这是规矩。”
“行,你不说清楚,可别怪我们好奇心上头,非要和你对着干,你越是不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偏要做什么。”
“大师,您这是何必呢,不该问的,您就别问了,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哦。”
“哇!”
张月旬拍了拍胸脯,搞怪地做出一个惊恐表情,“那人家真是好怕怕呢!”
管家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嘴里的话咕噜咕噜地滚了滚,吐出来变了个样儿,“您若执意不听,那您好自为之吧!”
说罢,管家转身离去。
“哎,等一下!”
张月旬一个箭步上前,用伏魔棒拦住了管家的去路。
“话都没说清楚,你就想离开?”
“大师,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张月旬冷哼一声,“你装人的功夫比之前有了些进步,不过……”
她抬手,一张真话符贴在了管家背后。
“老实交代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管家瞬间神色发狠,浑身的肌肤变成了青灰色,眼珠子“啵”的一声,从眼眶弹出。
有粘液粘连,眼珠子就这么悬挂在半空。
这模样,猎人无疑!
张月旬没想到,她一张真话符,竟然能逼得猎人现出真身。
猎人的嘴里咿咿呀呀怪叫,吐出张月旬听不懂的音节。
“叽里咕噜说啥呢?说人话!”
张月旬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猎人脑门上。
猎人又咿咿呀呀怪叫。
“越说越来劲儿?你刚才人话不是说挺好?”
“他说,孩子,他要你给他生一个孩子。”
张月旬惊愕,看向楚侑天,“你是在诓我吧?”
“你也可以给我贴个真话符。”
“得咧,满足你!”
张月旬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近,然后反手掏出一张真话符,贴在他后背上。
“他刚才说什么?”
楚侑天又复述了一遍。
张月旬信他没说假话,但开始好奇他为什么能听懂猎人说的话。
“他们的话,你学过?”
楚侑天摇头。
“无师自通?”
“也许是吧?”
“哇!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语言小天才啊!”
张月旬左手作爪,掐住楚侑天的脖子,“你真以为我会信你说的鬼话?”
“真话符就在我身后贴着,我能说假话?”
“是不能……”
楚侑天打断她:“那就继续撬开他的嘴。”
“行吧。”
张月旬暂且作罢,先审一审装成管家的猎人,看他们究竟在玩什么鬼把戏。
“你,”张月旬手一松,往管家的脖子掐去,“少给我装蒜!说人话!把你知道的,全部给我吐出来了。”
话音刚落,管家立刻弯下腰,吐出一大滩黑色的肉块,接着咿呀咿呀叫个不停。
张月旬问楚侑天:“他这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