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鳏夫梗着脖子,就是不开口。
好样儿的!
张月旬给他贴了真话符。
但没用!
奇了个八怪的!
张月旬露出一个死亡微笑,给他竖起大拇指。
她就不信了,他们三个诸葛亮,还顶不过这老头一个臭皮匠?
“小白脸,你去捡些柴火,我们把他烤了!”
楚侑天心下了然,尽心尽力地配合她。
“这么做太凶残,不如先割他点肉烤了喂他,再割再喂。要我说,先割他命根子。”
“你们出的都什么馊主意?”李简放说,“月旬,直接用诛邪咒,打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老鳏夫听他们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歹毒,立马就怂了。
“三位英杰,有话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我一把老骨头遭不住。”
“出去的法子,说!”
“好说好说,不就是出去嘛!我送你们!”
老鳏夫叽里呱啦地念了一长串听不懂的音节。
张月旬忽地视野迅速飞转,快得冒虚影。
等视野停定住,眼前是熟悉的云桃村祠堂,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大师,救我——”
“救我——救命——”
“我的腿,我的手,我的膝盖……”
“……”
村人见张月旬三人终于睁开了双眼,有了反应,赶忙朝他们呼救。
张月旬一看大家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成大金人,她噌地一下子站起来,甩出一张冷冻符,想着想把他们冻住,停止金化。
然而,没用!
村人的惨叫声、求救声,加上冷冻符无用,这让张月旬心烦不已。
她一咬牙,决定用驱邪咒试试。
只见她抽出腰间的红伞,手腕轻轻一抬,红伞撑开。
旋转。
红伞凌空。
张月旬朝红伞丢出一张黄符。
黄符入红伞之内,她随之掐手诀念咒。
“唵吽吽孥畦唎娑诃!”
红伞随即幻化出一只火红色的凤凰。
它发出一声能撕破苍穹的啼叫,对祠堂的村人释放出红莲烈火。
过了一会儿,火凤凰飞回红伞内。
张月旬收伞,却见村人仍然在金化。
驱邪咒,也没用!
她不能用诛邪咒,如果用了,就算是阻止了他们金化,但他们定会魂飞魄散。
这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呢?
张月旬向李简放求救:“阿放,这要怎么办呀?”
李简放闭上眼,摇了摇头,“他们金化,是英招所为,除非我们收了英招,夺回辟邪珠碎片,否则……”
狗屎!
英招这狗屎玩意儿,不敢正面和他们单挑,专挑无辜老百姓下手!
可恶至极!
张月旬暗暗骂了一句,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但,再用力又能怎样?
她现在根本帮不了他们!
她只能站在原地,任由愤怒灼烧着她的心。
村人的惨叫声,求救声,喘息声犹如一根根细长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耳朵里。
怎么多了个喘息声?
张月旬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她见楚侑天双手捂着头,神情痛苦到面容极度扭曲。
“小白脸,你怎么了?”
要命!
小白脸不会也要金化吧?
张月旬疑惑间,李简放迅速伸手扣住楚侑天的手腕,神色一冷,给他的头扎了好几针。
张月旬迅速收回目光,她的心仍在牵挂云桃村的村人,
“抱歉……我暂时救不了你们,请给我点时间。”
还没金化完成的村人眼含热泪。
“谢谢你大师,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大师。”
“我们都相信你……”
“……”
所有村人金化,变成一个又一个大金人,姿势还各异。
但少了一个金化的老鳏夫。
察觉事态,张月旬瞬间冷脸,抽出腰间的伏魔棒,朝门口的方向直直飞去。
她视野虽然一片空白,但一声惨叫后,老鳏夫和假牛鼻子,还有瘦猴,全都现出了实体。
伏魔棒打中了正准备逃跑的他们。
一个旋转,伏魔棒又回到张月旬手上。
他们见隐身术法失效,惊慌失措。
逃亡中,瘦猴还不忘了指责老鳏夫:“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尽可能地在英招大人创造出来的小世界里拖死他们吗?”
“吼我干什么?你行你咋不上啊?”
“都闭嘴,”假牛鼻子咬牙切齿,“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快跑啊!”
随他喊的这一声,瘦猴和老鳏夫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去。
张月旬伏魔棒放回腰间,一个移形换影,闪现在他们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啪”的一声,祠堂的大门也关紧了。
“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瘦猴瞅了一眼假牛鼻子的脸色,嘴硬地怼了她一句:“你把路让开。”
“不让,你又能如何?”
“那我们……我们就跑不了……才怪!”
瘦猴理不直气也壮,憋着气,嘴巴鼓鼓的。
假牛鼻子也效仿他的做法。
不用说,这俩又想和之前一样,来个金蝉脱壳。
有了前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张月旬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她掏出罗盘,放在地上,借用日光打出光柱,打在假牛鼻子和瘦猴身上,将他们定住。
假牛鼻子和瘦猴跑不了了。
“猪一旦开智,是必须要杀掉的。”
张月旬的冷嘲热讽,假牛鼻子却是嗤之以鼻,不仅如此,还一脸嚣张。
“你……你要敢动我们,英招大人绝对饶不了你!”
“把他们变回来。”她命令道。
明明愤怒到了极点,她面上却异常平静。
“哈哈哈!你想救他们,除非你杀了英招大人,否则你休想!”
“噗呲!”
张月旬眸中杀气乍现,两只手快狠准地分别插入假牛鼻子和瘦猴的心口。
假牛鼻子和瘦猴皆是目瞪口呆。
接着,她把尸体往地上一甩。
她瞅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不满地发出一声“啧”。
“手都脏了,真晦气!”
说罢,她笑眯眯地看向老鳏夫,“不过没关系。你也别担心,哪怕手脏了,区区送你上路,我还是能办到的。”
明明天是透亮的蓝,没几朵云,晒在身上的太阳不燥,但却让老鳏夫浑身发冷。
“不不不不……”
老鳏夫浑身写满抗拒,见张月旬越来越逼近,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哭着求饶:“姑奶奶,饶我一命吧,我不想死。我这么做,也是被逼的,不关我的事啊。”
“被逼的?”
“对对对,他们逼的我,”老鳏夫指着假牛鼻子和瘦猴的尸体,“是他们逼的我,逼我配合他们盗尸……我要是不肯跟他们一块干,我就得死,我不想死呜呜呜呜……”
“哦。”
张月旬笑得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那你一定很恨他们吧?”
老鳏夫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我恨,我当然恨,我恨死他们了。”
“很好。”张月旬见他上钩了,递给他一把匕首,“我给你报仇的机会,去吧。把他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她语调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连尾音都没晃一下。
老鳏夫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一把刚从冰窖里拿出的刀砍过,血冻得流不下来。
“这……这……”
老鳏夫浑身僵硬地发抖。
“杀人不是犯法吗,我……”
“人杀人确实犯法,但妖杀人……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你杀他们,犯的哪门子法?”
老鳏夫一听她说完,眼珠子瞬间瞪大。
“你……你看出来我是妖了?”
问完这个问题,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太愚蠢,“对啊,你是除妖师,看出来我是妖也不奇怪。”
说着,他又停了一下,猛地摇头,“不对不对,你早就在小世界里知道我是妖了,那你还和我说这么多话?”
“那是我慈悲心泛滥成灾。”
张月旬懒得和他废话,一把掐住他脖子,“告诉我,英招躲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