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请安弄的好几个人都憋了火气,
出了寿康宫,她们也便没了往日互相约着说话散心的心思,纷纷回了自己宫中。
石蕴容虽然方才说的轻描淡写,但实则内心对小阿哥一事也拿不准,
毕竟她重生后变了很多,前世也没有小阿哥被抱去前院的事,一直给李氏亲自养着,
谁知道今生会不会因为这点变数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请安过后,她便带人快速回了毓庆宫。
李嬷嬷已经回了正院,正在院门口等着她,
如今瞧见她回来,便连忙迎了上去,
“娘娘。”
石蕴容打断她的行礼,“怎么样,小阿哥如何了?”
李嬷嬷看出她的急切,方才也是因想着她会担心才来院中等候,眼下听到她发问,连忙道:
“娘娘放心,林院判妙手回春,小阿哥的毒已经解了,如今已无大碍。”
“是毒?”她皱紧眉头,“谁这么大胆?”
竟然能绕过李氏和胤礽将毒下给小阿哥,看来后院又出了位擅长隐忍的能人啊!
“太子怎么说?”
石蕴容伸手掐过一朵花枝垂眸轻嗅,脑中快速闪过几个念头,
却没想到李嬷嬷却沉默下来,
“怎么?”她扬眉看过去。
李嬷嬷垂眸为难道:“太子爷说、说后院的事归您管,特让老奴传话,命您七日内找出谋害小阿哥的真凶。”
“呵。”石蕴容眯眼冷嗤一声,
这个时候他倒是知道后院归她管了,
从前宠着李氏等人,纵着她们上蹿下跳时怎么不知道?
“是老奴无能,没能为娘娘推脱了此事。”李嬷嬷一脸惭愧的请罪。
“这又怎么能怨得着嬷嬷,”她折下花放进李嬷嬷手中,轻拍了拍她的手,眺望远方,
“无妨,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又能说的准这不是好事呢?”
想要查此事,免不了要见见后院那些女人,
重生时,她厌烦见这些斗了半辈子的女人,是以一直免了她们的请安,
如今看来,也是时候该恢复后院的晨昏定省了,
“吩咐下去,明日传后院各处来正院请安。”
见总是要见的,但,
石蕴容抬起捏着帕子的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昨夜实在耗费精力太重,如今疲累的脑子都像是一团浆糊,
“嬷嬷先带人去审问小阿哥身边那些奴才,本宫去睡会儿。”
等她休息好了,再处理也不迟。
“是,老奴省得,娘娘放心歇息便好。”
李嬷嬷面带心疼的亲手搀扶着她回了内室,才转身出去办差,
临走前想起晨起的事,还特地嘱咐福月午膳、晚膳多添几道滋阴补气的汤。
已经躺到床榻上快要合上眼的石蕴容听到这话,嘴角猛地抽了抽,睁眼看去想要反驳,却见李嬷嬷越走越快已经快出了门了,
“不必听嬷嬷的,按素日的份例来便是了。”
顶着一众奴才们含蓄打趣的视线,饶是重活一辈子的她也不禁红了脸,
她欲言又止,半开的口闭了又张、张了又闭,终究也没能发出声,
说又说不通,解释吧,也没法解释,
困意又上来,索性不理她们,心中暗骂了胤礽两句,便倒头睡过去了。
——
博格和屯中,镶黄旗与正黄旗的旗帜翻飞,偶尔夹杂着几道马蹄与甲胄的碰撞声,
“太医!太医!”梁九功撕着嗓子喊。
后方太医袁德海早早得了消息,大军普一驻扎,便准备好了,
如今听到梁九功喊忙扶着帽檐快速跑过来,身后是帮着拎药箱的小太监。
梁九功见人来了,也不管旁的,上前一把将人拉住便往帐内赶,
营帐内,
康熙面色微红,仰面躺在床榻上,嘴唇发白,瞧着十分虚弱,
床侧几个小太监,打水的打水,拧帕子的拧帕子,忙乱非常,
但袁德海见状,原本高高提起的心稍稍落了下去,
不免暗暗瞪了眼梁九功,
瞧着万岁爷不过是风寒所致发热,怎么这阉货弄的好似是快要驾崩了般,
差点没给他吓死!
袁德海深吸了一口气,
又猛地惊醒自己方才暗中咒了万岁爷,顿时后背又是一阵冷汗,
再看梁九功也不敢多腹诽,只按着他的意思,快速上前去给皇上诊脉。
说到吓死,梁九功才觉得自己快要吓死了,
方才原本好好在按照原定路线行进,谁知万岁爷突然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昏倒了,
这可吓坏了一众将领大臣,若非并未探查到有噶尔丹的人,
他们差点以为是噶尔丹得知万岁爷亲征的消息,专门过来袭击了,
还好死不死偏偏是万岁爷中了招。
当时梁九功的腿便软了,要不是还念着万岁爷的身子,他恐怕便先一步去了。
眼看袁德海收回诊脉的手,梁九功忙凑上前,
“如何,袁太医,万岁爷这是怎么了,何时能醒来?”
“梁总管放心,万岁爷许是长久待在京城,如今骤然出宫,又率领大军日夜兼程,边境的邪风入体,着了风寒,有些发热,并不严重,待微臣开服药喝下,不出片刻便会醒转。”
梁九功咂着这几句话,
心中估摸着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舟车劳顿万岁爷才会昏倒,
高高悬起的心也逐渐落到了实地,焦急的神色也平缓下来,
“好,那便劳袁太医,尽快将药开来,奴才亲自盯着去煎。”
袁德海尚未来得及转身,床榻上便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
“梁九功?”康熙悠然转醒,眯眼看向这半屋的人,“朕这是怎么了?”
“哎哟万岁爷!”梁九功一个快步上前,挤走了袁德海,
“您可把奴才和将军们吓坏了,袁太医说您是得了风寒,有些发热,此刻也不宜挪动,不若再歇息歇息?”
眼看康熙想要起身,梁九功连忙劝道。
康熙闻言,抬手抚向额头,
难怪他觉得这几日身子沉重的很,还当是错觉,又念着同其他两路大军汇合,便未传太医,
此番众目睽睽下晕倒,倒是有些妨碍军心了。
“可有传话给京中,若是未传,便不必去报信了。”
“这......”
梁九功犹豫张口,却说不出半个字。
“嗯?”
康熙冷眸微眯,看向梁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