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失宠了,
继突如其来的盛宠后,又骤然被太子禁足,
俨然一副失宠的模样,可大大取悦了后院一众女人。
“禁足?当真?!”
程格格猛地从榻上坐起,脸上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连日的委屈和愤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畅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得意不了多久。”
她抚着自己依旧娇艳的脸庞,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快感,
“什么复宠?不过是太子爷一时新鲜罢了。”
她兴奋地在屋内踱步,指挥着兰茜,
“快!把我那套新做的蜜桃色旗装拿出来,再把太子爷上次赏的簪子找出来!正殿既然冷了,太子爷自然该来咱们这暖和暖和了。”
她已然开始盘算着如何趁此机会,重新夺回胤礽的宠爱,将之前失去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潇湘苑,
大李氏听到环翠禀报时,正在修剪一盆兰花的手微微一顿,
剪刀“咔嚓”一声,将一支极好的花茎误剪了下来,
她却浑不在意,反而缓缓放下银剪,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丝冰冷而满意的笑容,
“哦?终于……惹恼太子爷了?”
她语气慢条斯理,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我就说,她那副假清高的样子,怎么可能长久地拴住太子爷的心,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她走到窗边,看着正殿的方向,眼神幽深,
“禁足好啊……”
另一边,
小李氏正抚着早已凸起的小腹倚在软枕上,
听完宫人的禀报,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快意——
那个压在她头顶、甚至派人监视她的女人终于倒霉了,
但随即,又是一抹深深的忧虑。
太子妃失宠被禁足,固然让她觉得解气,
可如此一来,后院势必风波动荡,
程氏、大李氏那些人定然会趁机争抢太子爷的注意力,
她如今怀着身子,行动不便,争宠乏力,
万一太子爷彻底被旁人笼络了去,等她生下孩子,只怕处境更为艰难,
而且,太子妃虽然严厉,但至少明面上将她的胎护得周全,无人敢轻易下手,
如今换了局面,暗地里的魑魅魍魉怕是都要冒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那点快意顿时消散无踪,只剩下更深的惶恐不安,
她低声吩咐道:“近日紧闭院门,无事少出去走动。一应饮食汤药,更加仔细些。”
各处的议论声中,充满了落井下石的快意和重新燃起的希望,
石蕴容的骤然失宠,像是一针强心剂,打入了原本死气沉沉、被正殿阴影笼罩的后院,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翘首以盼,期待着胤礽的目光能重新流转到她们身上。
而正殿,
殿门虽未上锁,但那道无形的“禁足”令,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压得正殿每一个角落都透不过气来,
李嬷嬷急得嘴角起了一溜燎泡,
往日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也散落了几根银丝,
她在殿内来回踱步,脚步又重又急,手中的帕子被绞得变了形,
“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
她终于忍不住,扑到榻前,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行压低了,怕被殿外的人听了去,
“太子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就发了这么大的火?这禁足、这要是传出去,太后娘娘那边,还有宫里各位主子……”
她想到的是瓜尔佳氏的荣耀、太子妃的颜面、以及日后在宫中的处境,
禁足不仅仅是失宠,更是一种严厉的惩罚和信号,会让所有依附正殿的势力都产生动摇,
她看着石蕴容依旧平静无波的脸,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的好娘娘,您就低低头,想个法子给太子爷递个话,认个错儿?哪怕让老奴去求求情也好啊!”
福月眼角微红,跪在脚踏上,仰头看着石蕴容,面上满是心疼,
她想到之前太子爷日日来的情景,如今这骤然的翻脸无情,让她又怕又恨,
更多的是为自家主子感到滔天的委屈和不平,
“嬷嬷,都这时候了,您少说两句吧。”
旁边瑞兰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嬷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跟着福月一同劝李嬷嬷,生怕因为她哪一句话又惹得主子伤心,
“禁足令一下,内外消息传递困难,还有份例用度……得赶紧想办法给凌总管递个话才是。”
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什么嘴脸,她再清楚不过,
若不早做打算,只怕这正殿就要被人作践了去。
三人的急切不同,但显然都十分惶惶不安,
可石蕴容,却只是静静地靠在引枕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覆在小腹上,
对于耳边焦急的絮叨,她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完全没有入耳,
“慌什么?”
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平淡冷静,
像一瓢冰水,骤然泼洒在三人焦灼沸腾的情绪上。
三人齐齐愣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到她身上,这才注意到她那与周遭惶惶气氛格格不入的姿势动作,
三人这才注意到她的动作,
瑞兰和福月一时还有些茫然不解,只觉她这动作有些奇怪,
但李嬷嬷却是浑身猛地一震,
她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眼睛骤然瞪大,死死盯着石蕴容覆在小腹上的手,
嘴唇哆嗦着,之前所有的焦急、惶恐、担忧在这一刻凝固,
然后被一种更加汹涌、几乎让她头晕目眩的狂喜和震惊所取代,
“娘、娘娘,您难道?”
石蕴容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但也并未否认,这般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李嬷嬷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她慌忙扶住床柱,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一次却不是急哭的,而是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喜悦冲击所致。
瑞兰和福月闻言,也瞬间恍然大悟,眼睛一下子亮得惊人。
“禁足……禁足得好,禁足得好啊!”
李嬷嬷激动地语无伦次,紧紧抓着石蕴容的手。
石蕴容看着她们三人激动的模样,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也微微松动了一丝,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
“所以,不必慌,如今这样,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