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蕴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身体瞬间绷得更紧,眼睛紧紧闭着,仿佛等待着雷霆骤降,
那是一种全然被动地、引颈就戮般的姿态。
但这小小的“意外”,并未激起胤礽的怒气,反而像是一点星火,落入了干柴,
他低笑一声,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更剧烈的战栗,
他不再执着于唇瓣,转而将吻落在她微烫的脸颊,然后是那紧张得不断轻颤的眼睫上。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探索的意味,
不再是像昨夜纯粹的发泄或征服,
而是带着一种新鲜的、想要细细品味这具身体每一种反应的兴致。
石蕴容始终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再有任何明显的抗拒,
她像一尊精致易碎的瓷娃娃,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只有那无法完全控制的、细微的颤抖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泄露着这具身体主人的“无措”与“煎熬”。
只剩下呼吸交错的声音和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暧昧得令人心头发烫。
胤礽沉浸在这种重新掌控一切、并且发现新大陆般的愉悦中,
而石蕴容,在他看不到的角度,
那紧闭的眼睫之下,所有情绪都被收敛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冰冷如铁的偏执。
……
太子妃复宠了,
更准确的说是得宠了,毕竟她从未得太子喜欢过,
可如今,太子十日里有八日歇在正殿,
余下两日除了去看望有孕的小李氏,就是忙于政务歇在书房,
这不止让后院大李氏、程氏等人心惊,更让后宫惠妃等嫔妃及其他阿哥福晋诧异,
可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哐当——”
一声脆响,一只上好的甜白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程格格那张惯常带着慵懒媚意的脸,此刻扭曲得几乎变了形,丰腴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正殿!又是正殿!”
她声音尖利,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柔媚,
“这都半个多月了,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法?竟能把太子爷勾得神魂颠倒。”
她猛地抓住心腹宫女兰茜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
“你说!太子爷是不是被她下了蛊?啊?之前不是还厌弃她厌弃得什么似的吗?怎么去了一趟御花园,就全变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
那个一向端方无趣的太子妃,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又凭什么能得太子爷青睐?
而且这恩宠来得如此凶猛持久,远超以往任何一个女人!
就连以往恩宠最浓的大李氏,最得宠时,也不过是五日。
兰茜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挣脱,只得连声劝慰,
“主子您慎言,太子爷或许只是一时新鲜,毕竟那是正殿,太子爷总要做做样子……”
“做样子?”
程格格猛地甩开她,冷笑连连,眼中全是嫉恨的火光,
“接连半个多月都去是做样子?你听听外面现在都是怎么说的!都说太子太子妃夫妻伉俪情深,视后院如无物,”
好一个视后院如无物,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她们这些妾室还有能见到太子爷的机会吗?
而失了太子爷的宠,那下场……
她打了个寒颤,
“去,给我仔细打听,正殿那边近日到底有什么动静,一丝一毫都不许漏过!”
潇湘苑,
与程氏的外露不同,大李氏得知消息后,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
手里捏着一枚玉梳,一遍遍地梳理着本就整齐的鬓发,
只是那梳子的齿尖偶尔会狠狠刮过头皮,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仿佛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她心口那团火烧火燎的闷痛。
她出身不算最高,能在这后院有一席之地,全靠往日太子的眷顾和一个争气的肚子,
可先前太子把小阿哥抱走,如今更是一连半月不入她的院门,
往日那些巴结她的奴才,都已经开始使唤不动了。
“瓜尔佳氏!”
她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带着彻骨的寒意,
那个老妇,她凭什么?
就凭她那个太子妃的名头吗?
之前太子爷明明最厌烦她那副死板样子!
怎么如今就……
她猛地将玉梳拍在妆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让太子妃就此真正得了势,牢牢霸住太子爷,这后院哪里还有她们的活路?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其他各处更是人心惶惶,窃窃私语不断,
“听说了吗?太子爷昨夜又宿在正殿了。”
“这都第几日了?太子妃娘娘这是……终于开窍了?”
“什么开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然太子爷怎会突然如此……”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各种猜测、嫉妒、恐惧、不甘的情绪在后院弥漫交织,如同乌云压顶,
往日里还算平衡的局面被彻底打破,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太子妃石蕴容,这个曾经被她们或轻视、或忌惮、或暗中嘲笑的对象,
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强势得令人心惊的姿态,重新占据了毓庆宫中最核心的位置,
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仰视,并为之惶惶不安。
将近一月的“专宠”,似乎让许多事情都成了习惯,
胤礽习惯了处理完政务后,去往正殿,
在他看来,这里有恰到好处的宁静,有不再尖锐顶撞、反而时常能说出些令他意外见解的太子妃,
还有一种……他许久未曾体会到的、被妥善安置的舒适感,
那几月前的交手、顶撞、愤怒都仿佛是一场梦,
他如今再想起,都只是淡淡一笑。
连李嬷嬷、瑞兰等人,也习惯了太子爷时常出现,
殿内的布置甚至都悄然添了些他惯用的墨锭和爱喝的茶。
然而,
无人知晓,在这看似和谐的表象之下,石蕴容的心早已筑起了更高的壁垒。
虽没有明确的脉象证实,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重活一世的直觉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她的宝珠,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已经回来了,
正悄然在她的腹中孕育,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瞬间抽干了她所有继续“委曲求全”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