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财神爷都睡了。几个仙官现在都还窝在财神庙里，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渡白颇为头痛，“厕神一听到没有神仙给她分担工作，那木偶腿都气得敲断了一根。”
赵如意也是很无奈，“最后一直安慰她，说到时候会和人事部沟通多添几个厕神岗位。”
不过有没有人报名就不知道了，但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毕竟离报名时间还早。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关于三霄娘娘们的香火问题，虽说她们现在身上的功德还能让她们坚持一段时间，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连现身出来一段时间都都觉得累了。
看如今紫姑忙得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就知道凡人们对厕神娘娘的主流印象早就只剩下一个紫姑。
至于三霄娘娘是谁，估计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残忍又可悲。
宋君翊皱着眉头，“按照厕神在人间的级别，其实可以代替的也不少，要不我们回天庭看看还有哪些部门单位缺人的？”
楚绛玄表示同意，“和厕神在同一级别的一般都是门神，灶王神之类的。前面两个职位早就满了，水井神倒也不是不行，有口井就能当，但得到的香火太少了，没办法完全供养三个神仙。”
赵如意：“所以说，三位娘娘要是想单纯靠凡人供奉还是有点困难，不如给她找个可以打工的地方拿固定工资？”
宋君翊点头。
赵如意：“那和最开始财神爷想把她们送到办事处有什么区别？”
渡白：“区别还是很大的，她只是说在天庭给她们找个活干，又没说是在单位给她们找个活干。”
宋君翊继续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赵如意看他，“要真这么简单，她们会逢年过节就去闹玉帝？”
这句话说出来一点也没收声，渡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面金塑的神像，心想你也不怕人哥哥听见。
渡白：“那你说怎么办？有些工作本来就不是缺了才招人的，还不是看你脸皮厚不厚！”
赵如意哽住，话糙理不糙。
但……
“说得好像你的工作是因为你脸皮厚一样。”
渡白扬扬眉，“不，我之所以能过来上班，完全是因为我家底厚！”
宋君翊：“……”
像你这种付费上班还呲着个大牙乐的，的确少见。
现在的就业环境到底是怎么了？
楚绛玄：“不管怎样，这几天就暂时这样吧？实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说得委婉，我已经尽力帮了，成功不了也怪不到我头上哦。
“……”
众仙官勉强同意，但天庭的范围还是太小了，一致决定明天早上起来兵分两路各自前往三界问问有没有合适三霄娘娘的工作。
意见一致后，这才一哄而散。
离开财神庙后，赵如意正准备找个客栈随便住下，却被渡白一口喊住。
赵如意转身奇怪地看着他，“有事？”
还没走远的宋君翊和楚绛玄也下意识停下来，看看是怎么个一回事。
渡白喊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有点拉不下面子，尤其是旁边还有两个吃瓜群众。
赵如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你耍我呢？”
本来还想激情在线吃瓜的宋君翊立马接收到渡白仙官的死亡射线，非常识趣地拉着龙龙同事离开了。
楚绛玄以为她会放下心态去客栈睡觉，没想到牵着他的女神仙会一个急刹把他拐到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尝试偷听。
楚绛玄：“……”不愧是你。
渡白见其他人都离开后，才拿出一个玉环出来，慢吞吞开口，“早上我曾祖给你准备的玉环，你还没……”
后面他要说什么，赵如意脑子都不动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了。赵如意不想听，转身就准备走。
“诶诶诶！”渡白脸上拉住她，语气无奈，“我没想和你吵，明天你要见很多神仙，但不是每个神仙都会给办事处一个面子。这玉环上有我们族里的图腾，他们看见了多多少少会给你几分面子的。你就暂时收下，不然我……祖父也不放心。”
赵如意看着玉环上矫健腾飞的龙图腾，原来华夏一族还不是这个图腾，直到黄帝统一中原后，结合了各部落的图腾元素创造了龙图腾的形象。
她嘴角讥讽，“那麻烦你叫他少拿这种东西恶心我，我赵如意还没落魄到要仰仗你们的鼻息过日子！”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压根也就没这么想过！”
渡白有些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别老是曲解别人的好意？”
赵如意冷眼：“我不曲解，但我也不接受！”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气得渡白直接想把玉环直接往地上砸，可到最后，还是窝窝囊囊的好好收起来了。
两位神仙不欢而散后，宋君翊才慢慢收回八卦的目光。
楚绛玄问道：“他们原来是有仇啊？”
宋君翊琢磨了一下用词，“不是他们之间有仇，而是他们祖上有仇。”
见楚绛玄没太明白是什么仇，宋君翊直接拉着他随便找了个客栈住下，“这件事我回去慢慢跟你摆，先找个地方睡觉再说！”
清早重新会面后，宋君翊立马发现赵如意今天的衣服和往常穿的不太一样。
“如意姐姐，你今天的衣服好像……有种对称的美。”
简直是太对称了。
往常赵如意的衣裙上大多是用彩线绣制成的花鸟和蝴蝶，今天却一改彩绣的风格，用银线在衣袖和裙子上绣了很多类似图腾的纹样。
看起来像是……
“这应该是牛和鸟吧？”
而且不仅仅是衣裙上，就连身上佩戴的银饰也都是这样的图案。
赵如意点头，“对，是这两种图腾。”
一旁渡白的神情像是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忍了忍却还是开口道：“你穿这样的图腾出去不是招人恨吗？到时候哪个神仙会搭理你？”
赵如意有时候是真的烦渡白，她对黄帝是有仇恨没错，但也并没有想过把仇恨延续到渡白的身上。
所以平时在工作上她也很少抱有私人恩怨去找他的麻烦。毕竟就只是同事而已，上纲上线的反而显得自己度量小。
但这神仙像是个找不到陪玩的小狗一样，有事没事就跑到她面前晃。大多数时候反而是不渡白跑到她面前挑衅，天天让她想起这是黄帝的后裔。
这才让他们之间结下梁子。
赵如意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怎么龙图腾是大杀四方，我身上的图腾就是人人喊打了？”
“渡白仙官未免也太把自己家当回事了。”
渡白气得要死，觉得赵如意永远分不清好赖，明明是对她好，却总是觉得他和他家里人在可怜她。
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当年蚩尤称霸天下后会放过他们华夏一族吗？
当年放过蚩尤一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还想怎样？
又不是欠她的！
渡白：“难道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蚩尤威震天下，可最后还不是死于我曾祖之手！”
赵如意冷眼看他，也不说话，就想看他还能蹦出什么出来。
“再说，是你们族人死活不肯归降才落得如今的下场！难道这也是我们害的吗？”
“这世上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蚩尤死后，我曾祖都已经奉他为兵主了，你还想怎样？别得寸进尺！”
“说完了？”
赵如意现在的表情简直冷静的很，看起来完全不在乎渡白说的那些话。
渡白说了一大堆，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连吵都没吵起来。
“既然说完的话，那就出发吧。宋君翊，我跟你一组。”赵如意说道。
一直生怕被卷进吵架风波的小宋仙官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哦……好。”
如今这状况，的确是她们两个一组比较妥当。
楚绛玄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看了一下，“那我就和渡白仙官……”
渡白更生气，“我不同意！”
被打断的楚绛玄一脸震惊地看他，“为什么？”
难道他被讨厌了？
为什么啊？
他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仙的事吧？而且有时候渡白的检讨一份有半份都是他帮忙写的！
到底为什么啊？！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楚绛玄已经把相处的场景全都复盘了一遍，确认自己做得没问题后，直接开始怀疑人生了。
渡白拒绝得太果断，把宋君翊都震了一下，说话都有点磕巴，“那，那我和你一组？”
这也不是不行，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和渡白组队的经验。
渡白：“我也不要！”
宋君翊：“……你想单独一个？”
“不是。”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到底是想怎样嘛！
渡白目光直直地看着到现在的都懒得看她一眼的赵如意，神色执拗，“我就和赵如意一组。”
面前锈满了牛和鸟双图腾的女神仙终于抬起眼皮，言语冷淡，“我也不要。”
他终于感觉到一点畅快，“容不得你不要，老板之前说了，负责这件事的是我们两个，他们不过是来协助我们的，在重要决策上出了问题你负责？！”
赵如意“所以才要分开，这样也好随机应变。再说了，巴掌大的事情需要什么重要决策？”
宋君翊同意这一观点，但她不敢点头。
渡白：“我不管！这是我的项目，擅自越过我做决定就是越权！”
“你屁大点官有几个权啊！”
“芝麻官也是官！皇帝的孙子也会是皇帝！”
“说得好像你爹当上皇帝了一样！”
越吵越不像样了，宋君翊及时制止，“实在不行，我们就兵分四路吧？这样找起来也快一点。”
楚绛玄也在一旁附和，他也不太放心让他们两个一对，到时候要是打起来双双移驾住院部怎么办？她可不想增添一倍的工作量！
渡白：“我说，我，不，要！”
“……”
赵如意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这狗神仙现在是死咬着她不放了，她倒要看看这神仙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好，我和你一组。”赵如意冷冷道。
这另外一个当事人都同意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那……我和龙龙负责凡间，你们负责天庭？”宋君翊询问他们的意见，其实她更想去天庭来着，但是看如今这情况，还是让渡白他们去天庭比较好。
毕竟渡白的优势的确在那里，很多神仙都会看在黄帝的面上给他三分面子，而凡间的地方神仙们她和楚绛玄还是能镇住的。
这下总算都没意见了。
目送他们两个飞上天后，楚绛玄还是有点担心，“他们两个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楚绛玄在连夜补习过他们两家的恩怨情仇后，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脑补他们两个抡起菜刀互砍的画面。
“应该不会，平时他们两个也经常小打小闹的。办公室里的桌子都换好几轮了，他们两个不照样只是衣角微脏吗？”这话说出来。不仅是在安慰楚绛玄，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但那些时候，也都是渡白主动勾得赵如意生气。虽然渡白经常去挑衅赵如意，但也没真正动手过。
虽然小宋仙官不知道渡白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以渡白的性格应该不会和女孩子动手的吧？
好吧，其实她也很担心，只希望天庭的各位天兵天将们要是看见他们打起来，可以上去把他们拉开，就像之前他们对引起纠纷的当事人动手一样。
就像小宋仙官想的一样，即使赵如意在路上一直等着渡白又和她吵起来亦或是打一架，但却一直没有。
反而像个闷葫芦一样，一言不发地使劲往前飞。
看得出来飞得很努力了。
终于抵达南天门后，两位神仙照常拿出令牌给看守的天兵检查，天兵们接过令牌后却频频看了他们好几眼。
渡白皱眉：“怎么，令牌有问题？”
天兵：“这倒没有……”就是突然看见热搜上的神仙突然出现的眼前，想多看两眼而已。
“那你还不赶紧还我？”
“……呐呐呐。”
这只是开始，进了天庭之后，渡白和赵如意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珍惜动物一样，凡是路过的神仙都要往他们这边看，渡白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觉不觉得……”
渡白刚开口就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又立马闭嘴了。
他才不要和这个不讲理的女神仙说话嘞！